第一千零寺十三章 生命终有时 思绪意难平（2 / 2）

艾俐轻声说：

“娟姐，你救过他的命，也救过言情的命，还有为朱建峰的妈妈全力救治，可以说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也不为过。你用专业和仁心，一次次将人从绝望边缘拉回来。尤其是朱建峰母亲最后的时光，是你让她走得安宁。我们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只愿你会越来越好，像春风化雨般润泽更多生命。积下更多的福报。”

徐娟摇头轻笑，眼里却泛起微光：

“别这么说，医生的职责本就是守护生命，我不过是尽了本分。现在言情的情况比较糟糕，脑部神经受损严重，已经经历了两次大的手术，不能承受第三次手术了，这次复发，随时可能再次出现颅内压升高的危险，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的生命体征目前还算平稳，意识也在逐步恢复，但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医生是救命的人，却无法阻挡命运的终点。我们能做的，尽人事，知天命了。”

她的这句话无疑让我和艾俐心头一沉，我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艾俐轻声问道：

“她……还有多久？”

徐娟沉默片刻，说：

“半年，或许更短。医学可以延缓，却无法逆转。就像《黄帝内经》所言：‘形归气，气归神，神归虚’，终有归期。我们能做的，是让她在清醒的时光里，多看看想看的人，多说想说的话。”

艾俐又问道：

“有没有治疗的可能？你是这方面的权威，或者你有办法。”

徐娟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目光沉静而坦然：

“医学有边界，权威也抵不过生死无常。我知道设备和药品都可以想办法，但有些损伤不可逆。我已联系国外几位专家，也在调阅最新临床数据，若有任何可能，我绝不会放弃。可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她心愿无憾。”

她顿了顿，继续说：

“再观察两三天，她就可以出院了，可能跟正常人一样，没有任何异样，但那只是暂时的平静。只要再次发病，颅内压急剧升高，便可能迅速陷入昏迷，甚至脑疝。这段时间，她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避免情绪波动和外界刺激。”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沉重的静谧，没有想到生命竟如此脆弱，像一盏将熄的灯，她那样在混沌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接受任何治疗，一样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做了手术，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却一样不能阻止命运的推进。

我有太多话哽在喉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艾俐轻声问徐娟：

“我们要注意些什么？要准备些什么呢？”

徐娟轻声与艾俐交待注意事项，我却听不进去，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见屏风有一个小缺口可以通向后面，便站起来，走了进去。

原来屏风后面没有做任何改变，我和柳斜斜睡过的床，她的那个健身器材，一切都在，卫生间通向衣帽间的小门虚掩着，三个衣帽间里的衣服依旧整齐悬挂着，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