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金笼锁痴心（2 / 2）

她开口，声线不高，却带着斩断游移的果决，她道：

“李牧之心思深沉难测，你我在此空自揣度，不过是徒耗精神，乱己方寸。”

她将锦盒置于膝上，指尖轻抚过其上精致的描金纹路，又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我即刻将这灵植奉与尊者。

同时，亦可将李牧之近日这些令人费解的举动，一并禀明，恳请尊者运无上神通，洞察其背后是否藏有凡眼难窥之秘。”

言毕，她已敛衣起身，姿态间不见迟疑，唯有不容转圜的坚决。

晨光映于她妆容精致的侧颜，勾勒出一种交织着依赖与野心的微光。

见柳清雅执意要往佛堂去，杨嬷嬷斜倚在锦衾间，并未出声阻拦。

她苍白的唇微微翕动，斟酌着开口，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夫人前去奉上灵植，自是应当。

只是……在尊者面前，还须谨言慎行，万不可说出些……易惹尊者误解的话来。”

她原想明言，切不可再提诛杀李牧之的话语，然而话至嘴边却又生生咽回。

她深知柳清雅性情偏执，若劝诫太过，恐适得其反，激起她的逆反心绪。

这般想着，只得将警示说得含糊些，留有余地。

恰在此时，方才李念安离去时那略显落寞的身影浮现于脑海，杨嬷嬷心下一动，气息微促地续道：

“夫人此去佛堂事了，不妨……移步去看看安哥儿吧。

这几日风波不断，他终究还是个稚龄孩童，心性未定，骤然失了母亲在身边朝夕呵护，一时心思想偏，行差踏错，也……情有可原。”

她略顿一顿，观察着柳清雅的神色，又缓声补充，言语间充满了为其长远计议的恳切，道：

“再者，那‘提灵’之事关乎重大，施行在即。

其中关窍与无尽好处，安哥儿年幼，一时难以参透，心生畏惧，亦是人之常情。

夫人……还当耐心开导，细细安抚，方能令他安心顺应，方是上策。”

柳清雅闻言，脚步微顿，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终究还是应道：

“嬷嬷的话，我记下了。

待我将这灵植恭敬奉与尊者，便去看安哥儿。”

柳清雅步履匆匆，裙摆在廊下划过一道急促的弧影，不过片刻工夫，身影便已消失在月洞门外，再不可见。

待那脚步声彻底远去，厢房内重归寂静，杨嬷嬷方似卸下重担般，微微松懈了肩脊。

她目光转向静立一旁的绵絮，声音虽仍虚弱，却恢复了往日吩咐事务时的沉稳条理，道：

“绵絮，此处暂不需你伺候了，先退下吧。”

她略作停顿，想起方才的打算，又特意嘱咐道：

“记得我交代的事，去为大少爷仔细挑选几个……根骨伶俐、苗子清正的小厮来。”

绵絮垂首恭立。

她虽不解“提灵”二字的深意，但既听得“苗子要好”，心中便已有了几分模糊的揣测。

她当即敛衽应道，声音清晰而利落：

“是，属下明白。”

言毕，她不再多留，悄然转身，步履轻捷地退出了厢房，并顺势将门扉轻轻掩合。

眼见众人皆已离去，室内只剩下自己与李毓，隐于讳言鸟莹白光晕之中的李牧之，这才对幼子递去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