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郁郁光阴,年华四季(2 / 2)
随着大屏的升起,施特劳斯电吉他弹出的单音开始在现场清脆的循环,然后便是叮叮那如同在打击风铃一般的擦片的声音。
边浪没有把原版石璐说的那句话交给叮叮,因为他觉得不合时宜。
虽然到了水蓝星这之后,这首《光阴·流年·夏恋》肯定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解读,但是不会任何一个人,会解读出这是主唱想对女鼓手说的话了。
说到这,那就不得不再次想起石璐。回忆起那个夏天,才发现子健这家伙就是个预言家,在边浪的感受中,这分明就是从前的子健写给现在的刺猬,光阴、流年、夏恋……
因为最后,石璐和刺猬终究还是分道扬镳了。
据官方的说法,这是一场密谋了至少半年之久的别离。但,石璐为什么出走?队内不合?创作疲劳?无人得知。
外人只能看到子健发文感慨:“都是命,有时候你不信也得信。”
石璐随即回应:“爱过的刺猬,追寻的蔷薇。摇滚不死!自由万岁!”
至此,这个陪伴了刺猬乐队18年的女人,彻底离去。消息一出,多少乐迷为之惋惜。遥想2019年。《乐队的夏天》舞台上,刺猬乐队一战出圈。
《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惊醒多少人的摇滚魂。石璐在其中,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在很多人心里,她是中国第一女鼓手,没有之一。只要站上舞台,飒爽卓然,光芒万丈。她的鼓堪称一绝。干净利落,铿锵有力。放眼国内,再难找到第二个同样水准的女鼓手。
有人说,石璐的离开,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从今往后,刺猬不再是那个刺猬。这话可能有点过,但往日回响,已成绝唱这是绝对的。
聊聊石璐,开始的开始这个未来的华夏第一女鼓手,蛰伏在少年宫里。母亲是少年宫的老师,艺术的熏陶,早早被提上了日程。家里当时只有7000元,却花6800元买了一架钢琴,供石璐练琴。可想而知,父母对石璐的期望有多大。对石璐的栽培,他们有清晰的目标,文静,乖巧,最好再有点才华加持。
多年后再回头看,石璐达成了后者,却与前者南辕北辙。才华,毋庸置疑。文静,却是半点不沾边。
她狂如野草,又拧,又犟,在浪子扎堆的摇滚圈中,混得风生水起。剧本突然走偏是在03年。她如父母所愿,考上传媒大学,扮演着乖乖女,背地里却摸上了架子鼓。像是点燃了被封印多年的血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BJ高校的乐队圈,说大不大,她很快听说了一个很酷的名字,那就是赵子健。
,他的歌,质感粗糙,音符间尽是暴躁狂野,简直正中石璐的胃口。于是寻着名声找去。好巧不巧,子健此时正在寻找一名鼓手。而石璐的鼓,令他刮目相看,一米五的个子看起来气场全无。但一旦碰了鼓,却能爆发出与身形不匹配的巨大能量。
几乎是一瞬间,子健就确定了,鼓手只能是她了。两人就此一拍即合,开启长达十几年的羁绊。
零几年的时候,摇滚不再主流。他们在小众圈子里打转,穿梭在一个个简陋的演出舞台。赚得不多,日子很苦,但蘸着梦想也算甘甜。那是段最纯粹的时光。《快乐的懒孩子》、《噪音袭击世界》、《白日梦蓝》、《甜蜜与杀害》……创作的灵光频频闪现。歌词中,尽是子健式的少年气和横冲直撞。
“青春是青涩的年代,社会是伤害的比赛。”“请你不要离开,这里盛似花开。”每一句都直击灵魂。而石璐也在子健的鼓励下慢慢成长。从鼓手,到参与和音,再到后来的词曲创作,包办编曲。
直到2022年,石璐发表了个人三部曲《杀生》、《MorNight》、《狗粮》。她说:“接受的人必然接受,不接受的就慢慢来。反正摇滚追求的不是即时效应,可能十年后人们听我这些东西,理解了,觉得石璐对得起摇滚这俩字。”越来越无所谓的态度。越来越不向市场妥协的底气。堪称一场自我放逐。于石璐而言,玩摇滚是一种自省。
14年之后,乐队迟迟没有新作品面世,创作的瓶颈变成无数次的争执。有一次,石璐扔掉鼓槌,指着子健破骂:“我告诉你赵子健,我不玩了!”如果不是《乐队的夏天》,石璐可能就不会再又重回刺猬的一天。
2019年,作为《乐夏》最出圈的作品,一首《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震撼世人。他们唱:“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也唱:“人生绝不该永远如此彷徨,它一定不仅是梦幻觉与暗月光。”字字句句,唱进人心,也成了无数人的精神庇护所。
乐评人们用一句话概括刺猬乐队的内核:“暗无天日,又光芒万丈。”
海量关注者,在一夜之间涌入,刺猬乐队的粉丝数,从几万涨到了几十万。但石璐和子健从没想过。在作品被盛赞的同时,两人的过往纠缠,也会被无限放大到荧幕前。
与子健的纠缠,说来也简单。不过是另一版本的马思纯和张哲轩。不过是摇滚圈里屡见不鲜的故事。初见时,子健不精致,不玉树临风,不修边幅,却随性洒脱。
石璐想,果真人如其歌。第一次去外地演出,石璐不敢告诉家人,拖到出发前,被父亲一把夺走手机。此时手机传来子健的信息:“青春就是用来抗争的!”简直疯魔。
后来两人约会,在西单逛街时,子健偷偷顺走石璐看中的项链,迫不及待给她戴上。石璐的心底,乍然泛起涟漪。最初的几年,他们蜷缩在15平米的小平房里。发霉的墙壁,漏风的窗户,连炒菜都没地方放锅。
石璐白天上班,晚上打鼓。生活的繁忙,经济的窘迫,令她喘不过气。有一次商演,子健唱了句:“匆忙的生活为了谁?”石璐当即哭得稀里哗啦。子健却是不懂的。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石璐让他修个灯泡,他摆谱:“我一摇滚巨星,又不是电工。”
石璐吐槽:“现在的男人,什么都不会修,只会休息。”
演出时,两人不知为了什么事吵架。子健把吉他摔在地上,歌词一改,大唱:“石璐最有钱,石璐是女权。”
石璐相当体面地回应:“女权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不能这样欺负人对吗?”“谁还没点脾气啊!”
她望着子健,忽觉陌生。随即醒悟:“他活在真空里,拒绝成长,到最后只剩这点少年感了。”高高在上的星辰,一旦落地,不过是块破石头。
当然,这块和破石头就算是再破,一旦有点出现的时候,就像是太阳升起把所有星星都给照没了。
再一回神,叮叮的鼓和施特劳斯的电吉他,已经把现场给点着了,一分多钟前奏里,夏宇曦也做到了一个纯嗓主唱应该做的,和最前排乐迷互动起来。
等他一开口,还是边浪说的那个感觉:“夏宇曦声音的少年感,比我更适合刺猬!”
“郁郁光阴,年华四季……岁月鎏金,爱和知己……”虽然不是唱给身后的鼓手,但终究还是要在这段节目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