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5章 可疑人员(1 / 2)
放映厅的灯光骤然亮起时,林悦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眼角的湿润还没干透,被光线一照,更显得眼眶泛红。
她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睑,指腹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意。
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哭得有多凶。
身侧的赵长天早已递过一包抽纸。
紧接着,一瓶拧开了瓶盖的温水凑到眼前。
瓶身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喝口水,缓缓。”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像浸过温水的棉花,软乎乎地裹住耳廓。
林悦接过水,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指腹。
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她小口抿水时喉咙滚动的轻响。
她看着他俯身收拾两人散落在座位旁的零食袋——
刚才被她攥得变了形的草莓干包装?
透明的塑料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指痕。
半盒没吃完的坚果,碧根果和巴旦木混在一起。
有两颗滚到了座位底下。
他也弯腰伸手,一点点摸索着捡回来。
忽然,他的指尖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是她刚才擦眼泪时没拿稳、滑落在沙发缝里的发绳。
藕粉色的缎带缠着珍珠。
是她上周在饰品店一眼看中的款式。
赵长天捡起来,捏在指尖轻轻绕了两圈。
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她刚才含着泪光的眼睛。
“电影里那对最后能重逢,真好。”
林悦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颤。
像被风吹得摇晃的芦苇。
她想起片尾男女主走进民政局的场景。
眼泪又有点忍不住要涌上来。
赵长天闻言,抬手将那根发绳轻轻别在她耳后。
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现实里的我们,不用等那么久。”
他的指腹停在她耳后,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衣渗进来。
“走吧,带你去我家看看。”
他拉起她的手时,林悦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是凉的,而他的掌心却暖得像揣了个小暖炉。
摩挲着她的手背,让人莫名安心。
走出影院时,晚风带着初春特有的清冽扑面而来。
混杂着路边玉兰树刚绽开的花苞香。
一下子吹散了放映厅里闷了两个小时的沉闷。
赵长天牵着她穿过人行道,径直走向停车场。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时,手掌虚虚地护在她头顶。
“之前总说让你去我住的天府花园看看,今天正好顺路。”
林悦坐进车里,安全带的卡扣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
她像被烫到似的飞快收回手,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天府花园她是知道的,那片位于城市新区的高档住宅小区。
听说安保严格,园子里还带着露天泳池和高尔夫练习场。
她只在路过时远远见过几眼气派的大门。
“会不会太突然了?”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交握在膝盖上的手,声音细若蚊吟。
仪表盘的光映在她发顶,勾勒出一小片柔和的轮廓。
“不会。”赵长天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侧头看她。
“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平时待的地方。”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汇入夜晚的车流。
林悦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
五颜六色的光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心里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撞得她胸口发紧。
她偷偷侧过脸看赵长天。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侧脸的线条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路过一家老字号糖水铺时,赵长天忽然打了转向灯。
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
“等我一下。”
他解开安全带,转身拿起后座的外套搭在臂弯。
林悦看着他快步走进糖水铺。
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玻璃门上。
没过几分钟,他就提着两个保温盒回来。
坐进车里时,一股清甜的香气漫开来。
是陈皮混着红豆的味道,甜而不腻,一下子勾住了嗅觉。
“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凉丝丝的正好解腻。”
他打开其中一个保温盒,里面是冰镇的陈皮红豆沙。
红豆熬得绵密如泥,上面还浮着几粒饱满的莲子。
表皮被熬得半透明,轻轻一碰就颤巍巍的。
他把勺子递到她手里,“你上次说这家的红豆沙熬得最糯。
特意绕过来买的。”
林悦握着冰凉的勺子。
忽然想起上周通电话时,她随口跟赵长天提过一句。
说这家老字号的红豆沙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
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红豆沙在舌尖化开,绵密得像云朵。
陈皮的微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甜。
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刚好压下刚才看电影时的激动和燥热。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她抬起头,眼里还带着点惊讶。
灯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赵长天闻言看她,眼神认真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你的话,我都记得。”
他说得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勺子碰到保温盒的轻响,清脆得像风铃。
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鸣笛,却衬得这方小空间愈发安稳。
林悦看着他专注开车的样子。
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就像手里的红豆沙。
甜得恰到好处,让人舍不得太快吃完。
糖水快吃完时,车子已经驶近天府花园的区域。
路边的路灯换成了复古的欧式造型。
连绿化带都修剪得格外齐整。
林悦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心跳又悄悄快了半拍。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盒的边缘。
就在这时,车子刚转过街角。
天府花园那道气派的雕花铁门已在前方不远处。
门口的保安亭亮着灯,电子栏杆正缓缓升起,准备放行前方的车辆。
赵长天刚要踩下油门,林悦的手机忽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她心里一紧,连忙接起电话。
母亲焦急的声音瞬间从听筒里涌出来:“悦悦!你快回来!
你爷爷突然说头晕得厉害,刚才量了血压有点高。
家里的降压药正好吃完了。
你赶紧在外面药店买一盒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爷爷怎么样了?严重吗?”
林悦的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
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刚才那点雀跃的期待瞬间被担忧压了下去。
“现在躺着呢,说让你别慌,买了药赶紧回来就行。”
母亲的声音稍微稳了些,“你在哪呢?
快的话二十分钟能到家吗?”
“能!我马上就去买,这就回去!”
林悦挂了电话,脸上满是急色。
转头看向赵长天时,眼里带着明显的歉意,“长天哥,对不起。
我爷爷突然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给他买药……”
赵长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目光落在她紧蹙的眉头上。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着急,爷爷要紧。
我直接送你过去,能快些。”
他说着,毫不犹豫地打了转向灯。
方向盘一转,车子朝着与天府花园相反的方向驶去。
刚才近在咫尺的雕花铁门——
渐渐缩成了后视镜里的一个小点。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林悦看着他熟练地变道超车,心里又急又愧。
“其实我自己打车也行……”
“说什么呢。”
赵长天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爷爷等着药呢,哪有时间等车。
坐稳了,我开快点。”
车子在夜色里疾驰,林悦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既有对爷爷的担忧,又有对没能去成天府花园的惋惜。
更有对赵长天的感激。
她知道赵长天特意安排了这场“探访”,却被自己突然的家事打断。
可他脸上没有丝毫抱怨,眼里只有对她的安抚。
路过一家24小时药店时,赵长天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你坐着别动,我去买。”
他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又回头问,“爷爷平时吃的是哪个牌子?”
林悦报出药名,看着他快步冲进药店的背影,心里暖得发颤。
不过两分钟,他就拿着药盒跑了回来,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把药递给她时还喘着气:“确认过了,是这个没错。”
车子很快驶入林悦住的高档小区。
门口的喷泉正在夜色里喷吐着水花。
保安笑着朝他们的车敬了个礼。
赵长天把车停在楼下的停车位,熄了火说:“到了。”
林悦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手里紧紧攥着那盒降压药,看着赵长天的侧脸,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最后只化作一句:“今天真的谢谢你,长天哥。”
赵长天转过头,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眼里。
像盛着一片温柔的湖。
他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林悦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吻很轻,像羽毛落在唇上。
只是一瞬,又像过了很久,他才慢慢退开。
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哑得像被夜色浸过:“上去吧,别让爷爷等急了。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林悦点点头,推开车门时,脚步还有点发飘。
走到单元楼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
赵长天还坐在车里看着她。
见她回头,抬手对她挥了挥。
直到单元门的感应灯亮起,她一步步往里走。
手里的药盒被攥得温热,唇上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默默想着:等爷爷好一些,一定要去他家里做客。
翌日,清晨。
赵长天一早来到公司。
他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摊着的西南区域应急台账摊开在第37页。
庆市春森彼岸小区3栋102、201、403——
三户老年业主的呼叫器故障记录被红笔圈了三道。
旁边“疑似人为干扰”五个字的笔画力透纸背。
最后一笔的墨点还带着未干的润泽。
办公室门被指节叩了两下,力道轻却急。
李勇的声音裹着寒气传进来:“赵总,我到了。”
“进来。”
赵长天抬眼时,目光先落在李勇肩头——
深灰色风衣的肩线沾着细碎的白霜,显然是赶早从宾馆奔过来的。
李勇是昨晚乘飞机回到广市的。
一方面,他要处理一些市场处的重要工作。
另一方面,要当面向赵长天汇报。
赵长天指了指桌对面的榉木椅,将一份烫金封皮的文件夹推过去。
金属搭扣在桌面撞出清脆的响:“春森彼岸周边星光里、阳光家园那两个签了‘意向解约书’的小区。
业委会主任的底摸得怎么样?”
李勇坐下时,公文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打印纸。
他从包里抽出两张A4纸,指尖还带着室外的凉:“星光里的张主任叫张建国。
以前是渝中区七星岗街道办副主任。
五年前退休后牵头成立业委会。
最看重‘程序合规’。
小区里的公告栏每次更新都要附三份签字文件。”
他顿了顿,指尖在“阳光家园刘梅”的名字上点了点。
“刘主任是巴蜀中学退休的语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