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鼎立(1 / 2)
夜色如墨,城门轰然洞开,铁骑如潮水般涌入空旷的街道,马蹄声密集如骤雨倾泻。
惊醒的百姓刚推门窥探,便骇然紧闭门户,连起夜的灯火也慌忙掐灭,生怕这点响动引来杀身之祸。
宋惟带队在前,手中高举圣旨直奔皇宫正门,可原本应当由夜鸦敞开的宫门却森然紧闭,门前还横亘着数排寒光凛凛的铁蒺藜,试图阻拦他们的进程。
他勒紧缰绳,猛地立马止步,铁蹄堪堪擦过尖刺,险些人仰马翻。
“都尉,怎么了?”
跟随在宋惟身后的队伍也紧急停驻了下来,战马摆晃着脖颈,喷洒出的热气瞬间液化成白雾,围绕着他们,像是从林中沼泽爬出的厉鬼。
“臣奉御诏,丑时既至,当率兵入宫擒逆!今宫门深锁,拒马横陈,尔等安敢抗旨不遵?!”
宋惟不解,仰头向门内喊道。
还不等宫门内有人出来回话,东边外道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警惕地向声源张望,却见来者白斐然也同样高举圣旨,穿行于堵门兵马中直奔正门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宋惟与身旁副官瞬间慌了神。
因为如果江绾要召,一封诏书调令他们两人便是,怎么会一人一封?
白斐然似是早有预料,在离宫门二十米时便减速勒马。
她环视四周,见寒甲映月,铁骑肃立,银光凛冽如霜,队伍之长一眼难以望尽。
从北门赶来却在南门遇见宋惟的队伍,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而宋惟手中似是也有一封圣旨...
白斐然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仰头向门内高呼道:“臣持天子诏,奉命自北阙领兵入宫,然北设拒马,叩阍不应,今诘门内,欲逆天乎?”
她不清楚宫中闭门这是为何,但见到宋惟被拦在外,不禁设想可能是江绾为清扫他而组的一个局。
他们之中,必有一真一假,只不过她手中的,绝不可能是假的。
几乎是白斐然喊完的下一秒,铁链的铿锵声便刺破门洞的寂静,一束明亮的火光自里向外射出,士兵们抵着厚重的城门,缓缓将早已在门后等待多时的队伍呈于众人眼前。
尽管门洞幽深、火光飘摇,但宋惟和白斐然还是一眼认出了领头的夜鸦。
这回轮到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了,若在场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铺设拒马闭门不开呢?
“夜统领,吾等持诏入宫,你闭门不开是何意啊?!”
宋惟翻身下马,一手提刀一手拿着诏书打算上前理论,白斐然见事态有异,也翻身下马,长枪一横将他截在了门洞外。
“不对。”她口中喃喃,向后扯了扯下巴示意宋惟不要上前。
二人止步,目光齐齐聚集在夜鸦身上,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原本该让道接应的夜鸦,却忽地翻腕掣刀,他身后的皇城卫得令,持着火把列阵合围,将二人困于宫门之下。
“你敢抗旨?”
白斐然攥紧了手中的诏书,出乎意料的局面让她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她设想的那样。
而这种情况下,人言真假难辨,唯有保护好手中物证。
宋惟的反应却有不同,他反手将诏书别进领甲暗囊,铁鳞相撞间已翻肘夹起长柄,意欲拼杀突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人正在与他拉开距离。
果然,夜鸦纵马突入阵中的刹那,刀光如白斐然预料的那般直取诏书所在。
可他显然低估了目标的身手,在寒刃距甲缝尚有半寸时,宋惟的刀锋便已自下而上劈风挥起,的一声火星四溅,逼得他堪堪后仰,佩刀差点被震得断成两截。
经此交锋,宋惟尚才恍然——夜鸦叛变了。
他不知道白斐然那封诏书出自何人,但他的这封可是江绾当面交给他的,绝对不会有假,所以夜鸦阻拦,就绝对不会是江绾的命令。
“狼子野心。”宋惟暗唾一声,双手持柄横扫四周企图再战,但当他视线扫去身旁时,却发现白斐然已经退了有三米远了。
“为何要退?你与他是同伙?”他的视线不可置信地在二人之间游移,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腹背受敌。
“本侯才不与抗旨不尊之人为伍。”白斐然一句话挑明了她的立场,她不过是两人都不站罢了。
“宫中从未下过这等旨意。”夜鸦收起刀刃,此番交手他已大概摸清了宋惟的实力。
“本官奉太后之命驻守在此,如有领兵造反、擅闯宫闱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