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宝剑(1 / 2)
站在赵时洲身侧的监军抽出腰间佩剑,高呼道:“南阳王世子,私藏玉玺,意欲谋反,罪不容诛!”
“一派胡言。”江绾打断了他的话,梗着脖子对峙,“玉玺尚在金华宫中,何来私藏之说?!”
赵时洲听见了江绾的声音,奋力仰起头颅向她看去,额间流下的鲜血伴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抽动着僵硬的嘴角,试图扬起一个安慰的笑容,可面颊的知觉尚未找回,眼前为他据理力争的女人,就被强硬地拽入了另一个男人怀中。
他奋力向前挪动着膝盖,只见颜言紧扣江绾的肩头的同时,还不忘冲他扬了扬下巴,挑衅地勾起嘴角,嘲讽他的无力。
“娘娘请看,”军监并不作假,很快便让士兵将缴获的玉玺呈于了江绾眼前,“这玉玺的真假,娘娘比我们清楚吧。”
江绾推开颜言的束缚,双手接过,细细查看了起来。
在她确认玉玺真假的间隙,颜言走至赵时洲面前蹲下身子,他磨开了捆绑他的麻绳,将一柄短剑放在了他的手心,低声耳语道:“再拖一会儿,她就要看出玉玺的真假了,不若就趁现在,干干净净地走。”
赵时洲对上颜言的双眼,他与颜言曾经并肩作战过,他知道颜言不是坏人。如今他给他这把刀,怕是他对他最后的战友情谊了。
“呃————”
呛水一般的声音在这四方院落中格外清晰,雨势渐小,滴落渐起的涟漪,晕开一片红潮。
江绾寻循声望去,只见赵时洲早已倒在了血泊中,他的脖颈被割开,手中握着的,正是她赏给纪川的那把短剑。
她颤着手将玉玺放还在漆盘上,踉跄着走入雨中。
颜言见她失魂的模样微微蹙眉,廊下等待的士兵试探地递出油伞,却被他一个眼神回绝了。
江绾跪倒于赵时洲身前,她的衣摆摊开在血水上微微飘荡,视线扫过他割裂的脖颈,圆甲拂过他苍白的面颊,最终一切的一切落在他手中的那柄剑上。
冰冷的触感湿润了她干涸的眼眶,她反复摩挲着剑上玉石,万念俱灰。
原本她见来者是颜言,还以为齐王真的被那几封信牵制住了,要等彻底平反才会露面。
可这把剑在明晃晃地告诉她,信也没了,她派去的使者们,一个都回不来。
“唉——”
万事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江绾顺手撑着颜言的肩膀起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座渗满寒气的府邸。
跨过那一扇扇窄门时,她似乎听见魏王一家子跟在她后面,嘲笑她努力到头还是一场空。
“是啊,都是妄念。”行至大门时,江绾冷不丁地回应道。
颜言环视左右,不明所以,上了马车,他又猛然想到江绾莫不是在感叹她曾妄想与赵时洲长情?最终皆化作妄念?
他一把支起车窗向外探头,只见前面那宫车行得不急不缓,似是有意让车中人游览街边景象。
可这空无一人独有血腥气弥漫的街道里,又有什么可怀念的呢?
“让前面的车赶快点。”颜言命令道。
江绾察觉到突然提上来的速度,不禁扶稳了腰际。孕时不比从前的身体,只要车行得快了她就觉得反胃,如今这么一激更是喉间翻涌。
她就这么强忍着难受回到溪云台,所幸侍官已经备好了热汤。
虽然齐王的军队在起兵时把江绾说得十恶不赦,可直至现在也无人跳出来给她定罪,无论如何,她只要在宫中一天便是一天太后,该有的还是不能少的。
江绾脱去湿衣遁入池中,却见颜言也跟了过来。
他倒没有随她一起泡,而是蹲在岩壁旁,挑起水花,戏谑道:“这池子水深,娘娘别又溺沉了。”
江绾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羞不恼,只是静静地享受这最后的温热。
她明白权力这个东西,拥有后再失去就会变得痛不欲生,然而心境如何她已无暇顾及,毕竟如今的处境,多活一天都是奢望。
“齐王此行没来吗?”江绾微微侧目,“他是真的很信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