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0章 横渡虚无（1 / 2）
林默的话语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璃幽望着他平静却深不见底的侧脸，将原本想要询问的诸多细节压回了心底。
她明白，眼前的男子已今非昔比，他的意志，便是方向。
“好。”璃幽轻轻颔首，没有多余言语。
她运转功法，周身泛起淡淡的水蓝色光华，开始调息，尽快恢复方才观战以及抵御余波时消耗的元气。
她知道，横跨界域乃至星海的旅程，绝非易事，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林默则直接盘膝坐下，并非调息，而是内视己身。
吞噬那滴帝血带来的磅礴能量仍在体内奔腾，但已被混沌煞核、雷印以及那诡异共生的死寂蛛网初步驯服。
原本濒临崩溃的三角平衡，在帝血这股强大“粘合剂”的介入下，暂时达成了一个更加稳固，却也更加复杂的动态平衡。
混沌死寂之力如同一条桀骜的凶龙，盘踞在他的经脉与丹田之中，色泽灰紫，既有归墟的湮灭特性，又带着雷霆的暴烈与死寂的冰冷。
林默心念微动，一缕灰紫能量自指尖溢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发出细微的“嗤嗤”声，空间都微微扭曲，显现出可怕的侵蚀力。
“力量更强，也更危险了。”林默漠然低语。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运转这股力量，那死寂侵蚀对心性的影响便加深一分。
情感愈发淡漠，记忆中的喜怒哀乐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轮廓，却难再激起波澜。
但他并不抗拒，甚至觉得这种状态更适合在残酷的修行路上走下去。
情感，或许是弱点。
林默的神识扫过胸膛，那枚名为“钥”的金属牌依旧紧贴皮肤，冰凉沉寂。
除了之前爆发时那一丝隐晦的引导力，再无任何异常，好像那只是错觉。
但林默绝不会掉以轻心，归墟宗强者拼死守护的“种子”，绝非凡物，其隐患或许比体内的力量冲突更为致命。
暂时压下对“钥”的探究，林默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颗星图水晶球上。
将其托在掌心，神识缓缓沉入其中。
无数星辰光点闪烁，勾勒出已知的星域轮廓，那是他所在这片大陆所属的界域范围。
而在已知星域的边缘，一条由无数细密光点连接而成的、略显模糊的路径延伸向无尽的黑暗深处。
路径的尽头，隐约指向一片陌生的星域，其中心，是一颗散发着蔚蓝色柔和光晕的星辰。
这条星路，标注了方向、可能存在的空间节点、以及一些需要规避的危险区域。
其中许多标注使用的是一种古老的符文，与归墟宗遗迹中所见同源，若非林默吞噬了归墟源核，对这类符文有了一丝天然的感应，恐怕也难以完全理解。
“并非稳定的传送阵，而是需要自行横渡虚无的星路……”林默心中明了。
这种方式更为艰难，耗时也更长，但好处是踪迹难寻，可以最大程度避开巡天雷庭可能存在的追踪。
林默仔细记忆着星路上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几处关键的空间节点，那里可能是进行远距离跳跃的锚点。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星路沿途标注的几处危险区域，其中一处名为“寂灭星渊”的地方，甚至被用暗红色的符文标记，显然是极度危险之地。
良久，林默收回神识，水晶球的光芒内敛。
“如何？”璃幽已调息完毕，气息平稳，见林默睁开眼，便出声问道。
“星路已明，但前路艰险，需横渡虚无。”林默言简意赅，“此去经年，或许再无归期。”
璃幽微微一笑，风华绝代，即便身处废墟，亦不掩其姿：“此界于我，早已无甚牵挂，能见识诸天万界之广阔，求之不得。”
林默点头，不再多言。
他起身，目光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巡天雷庭总殿的覆灭，意味着此界格局彻底改写，青云宗等势力想必能得以喘息发展。
但这些，与他已无关系。
因果已了，此地只剩残垣断壁与无尽的仇恨。
林默抬起手，并指如剑，体内那灰紫色的混沌死寂之力开始缓缓汇聚。
这一次，他刻意控制着力量输出的强度与方式，不再追求极致的毁灭，而是侧重于“开辟”与“贯通”。
嗤——
指尖在身前的虚空划下。
一道细微的灰紫色裂痕出现，并非空间崩塌的黑色，而是一种被强行“化归”为虚无的痕迹。
裂痕边缘，空间结构都在一种诡异的力量下发生改变。
林默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
他的指尖牵引着灰紫能量，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立体符文。
这符文并非此界常见任何一种，而是他结合对归墟之道的理解，星图指引以及自身力量特性，临时推演出的一个“星门”框架。
随着符文的逐渐完善，周围的天地元气开始剧烈波动，被强行抽取过来，灌入那灰紫色的符文之中。
符文光芒大盛，缓缓旋转起来，中心处形成一个通往未知黑暗的漩涡。
漩涡内部，并非平静，隐隐传来虚无之风的呼啸声，那是星空之间的危险能量流。
构建这星门，对林默的消耗极大。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冰冷专注。
他必须确保星门的稳定性，否则在横渡过程中遭遇空间乱流，即便是他，也有陨落的风险。
终于，最后一个符文节点点亮。
整个灰紫色星门稳定下来，直径约三丈，悬浮在废墟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
门内的漩涡缓缓旋转，犹如巨兽的口，等待着吞噬闯入者。
“走。”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当先一步迈出，身影没入那灰紫色的漩涡之中，瞬间消失。
璃幽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水蓝色光华一闪，也投入星门。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的刹那，那灰紫色星门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轰然崩塌，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只留下原地更加混乱的空间波动，证明着曾有人以力破法，强行打开了通往界外的通道。
……
大陆之外，是无尽的虚无。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死寂和无处不在，能湮灭万物的虚无之风。
偶尔有破碎的星辰碎片或古老的法宝残骸漂流而过，诉说着不知多少岁月前的辉煌与陨落。
林默和璃幽的身影出现在这片虚无之中。
一层灰紫色的光罩将两人笼罩，抵挡着外界那足以撕裂寻常王级修士的虚无之风。
光罩表面不断泛起涟漪，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显示着外界环境的恶劣。
这便是林默以混沌死寂之力撑起的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