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四章 通敌(二合一)(2 / 2)
李徽想了想沉吟道:“主将不可前往,明日攻城,有领军作战之责。”
李荣等人闻言,面露失望之色。
“义父,孩儿愿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人群后面,一人上前拱手。
“启章?你怎么在这里?”李徽惊讶的站起身来,冒出来的人正是周毅。
周毅磕头行礼,禀报道:“我晚间押解粮草物资从京口而来,本来是要来拜见义父的,但见义父已经歇息了,便没敢打搅,准备明日回京口之前来拜见的。适才见大帐亮了灯火,这才赶来。义父,适才我都听到了,这差事交给我去办吧。”
李徽上前扶他起来,有些沉吟不决。周毅和周澈在京口负责后勤调运之事,李徽并不希望他冒险,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危险性极大。况且周毅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未必牢靠。
周毅看出了李徽的犹豫,再次跪地道:“义父,我阿爷早就说了,要我去战场历练,否则将来难当大任。义父难道希望我永远当不起大事么?孩儿希望义父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不会让义父失望。”
李徽看了看苻朗,苻朗笑道:“主公,启章虽年轻,但行事周密老道。周都督之子,虎父焉有犬子。当初京城之事,正是启章心思缜密,方挫败桓玄诡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认为,他可以胜任。”
李徽微微点头,沉声道:“也好,终究要经历风雨,不能做温室中的花朵。周毅,便让你率军前往,不要让我失望。”
周毅大喜过望,叩首道谢。
……
次日清晨时分,东府军发起攻城。以冲锋战车为掩护,上万兵马冲到东篱门下,以强弩火器对城头展开压制。之后开始在护城河上搭建浮桥,为攻击城墙做准备。
即便昨晚有了个小小的插曲,但是攻城行动不受影响,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不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件事上,王裕之和殷仲文的计划是否能成功,两人是否可信,还在未知之数。故而攻城还需按照计划进行。
冲锋车起到了很好的防护效果。莫看那些只是平板大车改造的车辆。但厚厚的挡板成为了不错的掩体。在城下一字排开之后,可做弓弩手和火铳手的工事,并且可以作为工兵的掩体。
密集压制城头的同时,工兵用浮排在护城河上搭建浮桥,以便大军攻城。建康城的护城河很是宽深,城头的守军玩命的往下放箭阻止,这给搭建浮桥的工作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双方在城头上下远程对轰,各有伤亡。而直到午后时分,十几座浮桥才搭建完毕。
从午后未时开始,东府军两万前军开始了试探性的进攻。大量兵马冲过浮桥攻到城墙之下,高高的云梯竖起,发起攻城作战。虽然火铳的压制很是强悍,但是近四丈高的城墙以及城墙上大量的守军还是让攻城举步维艰。
无数的滚木礌石滚滚而下,东府军死伤颇为严重。城下的火铳狙击手也射杀了许多城头之敌,但在守将万盖的指挥之下,攻城方还是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攻城进行了两个时辰,眼见暮色已经起,李徽下令停止攻城,偃旗息鼓。
清点损失,东府军死伤一千七百余,阵亡五百余人。损失不小。虽然此次进攻未尽全力,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以察觉问题进行改进,为大举攻城做好预热和准备,但是这样得伤亡还是不小。
不过,通过今日的作战,也摸清了守城方的底色。今日对方守军守城并无章法,只是一味的往下投掷滚木礌石造成杀伤。对方重型防守器械基本上全无,面对城下的冲锋车毫无办法。否则以冲锋车的简易,床弩便可洞穿损坏。对方对冲锋车无能为力,那便是缺少重型床弩之故。
而对方的防守阵型也很散漫,一窝蜂的来来去去在城墙上奔走。何处危险便往何处集中,混乱不休。那也说明对方兵马处在一种极度的紧张和慌乱之中。这种守城的作为,明显不是一支成熟的兵马。已方攻城的地点单一,且就在城门两侧。倘若投入更多的兵马,多处进攻,对方还不得疲于奔命。
下次攻城,要以重炮轰击。且增加更多的狙击火铳和神臂弓强弩手进行全面的压制。以今日的情形来看,一举攻破城池还是颇有把握的。只不过死伤肯定更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着天黑了下来,李徽颇为期待今晚的计划。他命李荣等人做好准备。今晚二更,若南篱门被夺下,则可今晚破城。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初更时分,李徽于营门口亲自送周毅等千余命精锐兵士出营。月光之下,李徽拍着周毅的肩膀,叮嘱了一些话。主要还是让周毅注意安全,如果觉得不对劲便放弃撤离,绝不能陷落于城中。若占领南篱门之后,便以焰火为号,朱氏兄弟将率骑兵极速赶往南城,从南城攻入。与此同时,东篱门也将展开猛攻,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京城。
周澈牢记于心,率军而去。
……
建康城中,一天的战斗结束之后,桓伟正带着万盖等人清点损失。今日守军死伤不少,对方城下的火器轰上城头,准头极佳,中者立毙。大量的强弩也造成了大量的死伤。城头守军今日死伤两千余,颇为惨重。
桓伟很是恼火,他搞不明白在城头防守的兵马是如此被杀死这么多的。对方甚至都没有攻上来过。直到他看到那些阵亡的尸体,看到他们头脸胸口要害处被击穿的血窟窿,被爆裂的脑壳时,才知道对方的火力有多么可怕。
不过今日的作战倒是给桓伟燃起了希望。对方的攻势不过尔尔,只要守城兵马足够多,守住城池反而有了希望。
今日对方也死伤不少,且没能攻上城墙。这种双方远程轰杀的作战,反倒是桓伟最不担心的。现在的问题是,赶紧补充更多的人力,跟对方比消耗。所以,王裕之和殷仲文的工作便无比的重要了。
那日虽然下了严令,命王裕之和殷仲文一天之内在城中集结五万青壮。但那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两人积极的张罗了一天,倒是集结了上万人手。虽有军令状,桓伟倒也没有真的砍了他们。军令状只是一道绳索,逼着他们继续做事才是正经。那一万青壮明日便要上城参与防守,除此之外,还需要更多的人手。
于是桓伟命人将王裕之和殷仲文叫来西城,询问今日的进度。
王裕之和殷仲文灰溜溜的前来,在桓伟的质问下回禀,今日他们又抓了五千壮丁,表示明日继续努力,希望桓伟能够给他们时间戴罪立功。
桓伟喝骂了几句,嘱咐他们必须再接再厉,挥退两人。王裕之和殷仲文回去的路上,开始分头行动。今日是越好的行动的日子,两人已经做好了分工。王裕之将去南篱门带人夺取城门,而殷仲文将要想办法将桓伟擒获,双管齐下,助力东府军破城。
两人分手之后,王裕之率领一千多人手赶往南篱门处。过了长干里,在距离南篱门里许之外时,王裕之将领军的都尉何东叫到一旁说话。
“何都尉,有件事我要和你商议商议。”王裕之笑着道。
“大人尽管吩咐便是。”何东忙道。
王裕之道:“我知道何都尉受大将军之命跟随我募兵,大将军定然吩咐你监视于我是也不是?”
何东一愣,忙道:“大人何出此言。大将军可没要我这么做,只要我跟着王大人募青壮百姓守城。”
王裕之摆手道:“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不重要。眼下我想和何都尉说的是,京城即将不保,我等要为自已想想后路,不能再为桓氏卖命了。所以,我想请何都尉跟我一起起事,咱们此去夺了南篱门城门,恭迎东府军进城,立下大功,则前程无量。何都尉意下如何?”
何东大惊喝道:“好胆,胆敢如此?此乃通敌反叛之举,王大人竟然要这么做,断然不可。果然,大将军要我盯着你,怕你搞手段,所言非虚。”
王裕之冷笑道:“还说没有监视我,这回自已交代了。何都尉,这么说,你是不肯了?”
何东义正词严道:“断然不肯。我也奉劝王大人,悬崖勒马,万不可当背叛之人。你跟我去见大将军,去向大将军坦白,大将军当会饶恕你。”
王裕之点点头,轻声道:“可惜了。你不肯,那我只能如此。何都尉,请上路吧。”
何东悚然而惊,手刚搭到腰间刀柄之上,猛然见后心一凉,两柄长刀透胸而出。何东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生,随着长刀的抽出,身子摇摇晃晃,仰天倒下。
在他身后,两名校尉手持长刀而立,长刀上滴滴答答还在滴血。
王裕之冷笑着踢了踢何东的尸体,啐了口吐沫。这两日,他早已买通了身边兵马的几名小头目,让他们和自已一起行事。这些留在京城的兵马,大多都是原中军兵马,本就对桓氏没有什么忠诚,反而没有对京城大族更加的信任。王裕之跟他们晓以利害,他们尽皆服从。这何东是荆州军中之人,如今领中军,自然听从桓伟号令。王裕之知道他不会和自已一起行事,所以先从下边低级军官入手,搞定了十多名校尉。今日要攻南篱门了,自然要解决此人,免得麻烦。
“加快速度,赶往城头。马上快二更天了。”王裕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