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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四章 绝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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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

已经是城破之后第四日傍晚,战斗依旧进行的激烈无比。东府军控制的区域已经缩小到了方圆里许的内城区域。

得益于信都内城的格局,内城乃衙署聚集之地。多年来,作为重要的中枢城池,信都城一向担负着连接西北和东南的重要节点的重任。在某些时间段更是成为邺城西北防御的边境城池,防御来自西北方向的对邺城发起的攻击行动。

正因如此,邺城不但有许多城池没有的瓮城防御体系,更在城池内部下了功夫。所有的官署衙门都集中在城池中心位置,高墙大院互相连接,主街只有横竖两条交叉的十字街。这样的格局基本上让内城衙署区域形成了一个较为完善的防御格局。

理论上来说,要想完全的攻克信都内城区域,便需要十字街攻入内部占领。如果不从主街攻入,则必须要从一座座衙署高墙发起攻击,进入地形复杂的一座座庭院,一排排房舍,一道道围墙。而这种地形,正是巷战者的噩梦。因为每一道围墙,每一座房舍,每一座假山,每一条回廊都可能有人把守。进攻者在毫无察觉的情形下,便会被看不见的防守者射杀。这样的地形,即便投入的人多也没用。

事实上,进攻的魏军进行了尝试。在过去的两天里,魏军意识到从主街的进攻完全是陷入两侧街道房舍的包围圈,并且无法突破街道上堆积如山的各种障碍物。所以他们选择了进攻周围的衙署区域,试图突破高墙林立的复杂地形。

结果可想而知,在一天多的时间里,魏军从西侧和南侧进行攻击,投入了五千多人力,试图进行突破。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几乎每攻克一道围墙和房舍,便要付出巨大的伤亡。最终,在付出两千多人的伤亡之后,他们只占领了位于西侧的都尉衙署和附属区域,以及南侧的督邮衙门和功曹衙门。而这三座衙署只占整个内城衙署区域的三成区域。

在这种情形下,魏军统帅长孙肥不得不下令停止推进。因为以这样的伤亡代价进攻,要全部占领整个内城区域,恐怕要付出上万人的代价才能成功。东府军的阻击坚决而凶狠,一座假山一道回廊都要经过血腥的争夺才能占领,长孙肥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顽强的对手。

而让长孙肥更为小心的原因是,毗陵王拓跋顺遭受袭击受了重伤,此刻还在昏迷之中。所有军中的事务归于自已,自已取得了指挥全军作战的全权指挥权力。这自然是长孙肥希望的事。但是,由此带来的弊端便是,一旦进攻失利,那么所有的责任也将由自已来承担。

之前拓跋顺领军,自已充其量只是副手。若攻城不利,还有拓跋顺在前面顶着,自已不过是次要责任。但现在拓跋顺受伤了,自已便要负主要的责任了。这也是让公孙肥不敢任性决定的原因。

两天前的那次袭击完全让人意想不到。谁能想到,城池被攻破之后,东府军已经被压缩在城中区域之时,对方还敢突然发起袭击。一支仅有千余骑的兵马冲破了营地,直接冲到了拓跋顺的大帐之中。一名骑兵用火器轰伤了拓跋顺。

当长孙肥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拓跋顺浑身浴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情形。救治之时,长孙肥看到了拓跋顺身上的伤口,他的前胸部位密密麻麻不下二三十处伤口。护胸的内甲被打的如同筛子一般。

军医在救治之时,从长孙肥的前胸取出了三十多颗麦粒大小的铁砂和破片。铺满了铜盘之中,令人头皮发麻。

军医说,若不是毗陵王习惯于穿着护身的内胸甲,这些铁砂和破片便会全部打入内腑之中,那便回天无力了。有了内甲的阻挡,这些铁砂入肉不深,只有数颗贯入内腑之中,可能伤了肺部,造成了较大的伤害。

营中的军医在治疗了其他的伤口之后,现在正用磁铁吸附之法慢慢的将打入肺部的铁砂吸出来。这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要考虑到长孙肥的身体状况,要在他伤势稳定的情况下扩开他胸口几处伤口,将磁铁送入伤口之中慢慢的吸附松动,将铁砂吸出来。只要能吸出铁砂,肺部伤口便可通过药物进行愈合和自愈。时间久了,铁砂移动或者是锈蚀之毒侵体,那便没救了。

昨晚军医取出了一颗铁砂,长孙肥在场目睹了过程。血呼啦啦的伤口翻卷得可怕,流了许多血。那场面长孙肥都看不下去,虽然他杀人如麻,砍人脑袋如切菜。但却看不得这种情形。

目前情形陷入僵局,长孙肥也不得不去找贺赖卢商议对策。他虽然厌恶贺赖卢,这厮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心态,这几日进攻之时,将士们在战场喋血,他却躲在城外大帐之中喝酒睡觉,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拓跋顺受伤之时,他只前去探望了一回,还阴阳怪气的说了一些话,差点没把长孙肥的鼻子气歪了。

“我说什么来着?我早提醒了过了,他们的火器厉害,叫你们小心再小心,偏偏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不拿我当回事。还说我妇人之仁。之前我又说了,不要进城扎营,在城外不是挺好的么?却要学别人身先士卒,说什么你不怕死,说我贪生怕死。这下好了,被打成了筛子。哎,毗陵王就算能救活,怕也是个废人了。七万大军攻城,攻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毗陵王可倒好,这下受伤昏迷,倒是可以一了百了不担责任了。留下这烂摊子,叫我等来背锅。真是打的好算盘。”

长孙肥若不是因为贺赖卢是拓跋珪舅父的身份,就凭他说的这些话,当场便会和他翻脸。

说白了,贺赖卢就是因为自已和拓跋顺奉旨前来领中山兵马夺了他的兵权而不高兴,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贺赖卢求王爵不得,又被夺兵权,心中自然有芥蒂。而且他和拓跋仪素来有嫌隙,当初攻邺城,贺赖卢便和拓跋仪闹了矛盾引兵而去,让拓跋仪差点陷入险境。此次攻信都救邺城,他也根本不上心。

但现在,能够商议对策的只有他了。自已对目前的情形一筹莫展,不得不去找他商议一番了。

城外大帐中,贺赖卢翘着脚躺在软塌上喝的醉醺醺的。大帐之中炭火烧的暖烘烘的,贺赖卢一副完全没把战况放在心里的模样。

长孙肥进来的时候,贺赖卢只是翻了翻眼皮,身子都没动一下。

“辽西公倒是自在的很。难道不知道将士们正在浴血厮杀,与敌死战么?”长孙肥见此情形,还是没忍住说道。

贺赖卢坐起身子,呵呵笑道:“有长孙将军领军,毗陵王坐镇,数倍于敌的兵马,还不手到擒来?轮得到我来操心么?我只负责运粮运物资,大军可没短少这些。”

长孙肥冷笑道:“话虽如此,如今的局面你也不是不知道。毗陵王遇袭,昏迷不醒,生死难料。我们连攻两日,虽给予敌军重创,但对方龟缩不出,利用房舍地形和我周旋,一时也难清肃。你难道可以心安理得的在此逍遥么?”

贺赖卢翻了个白眼道:“是你们不听我的建议,生恐我夺了你们的风头。现在又来说这种话,真是好笑。长孙将军,这件事跟我无关,你也怪责不到我的头上。”

长孙肥吁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恼怒,沉声道:“辽西公,若此战败了,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陛下已抵中山,大军正在集结准备,很快就要出兵前来。在陛下大军抵达到来之后,我们若还没攻下信都,所有人都要受罚。辽西公是共同领军作战之人,怎脱得了干系?陛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长孙肥固然是要受罚,但辽西公便自认为会脱身么?恐怕不能。”

贺赖卢哼了一声,沉默片刻,开口道:“你来见我,便是跟我说这些的么?说这些又有何用?若是如此能助你肃清敌军,你可以在此说一天。”

长孙肥咂咂嘴,大步来到桌案旁,伸手抓起酒壶咕嘟嘟仰脖子喝了十多口,然后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辽西公,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来向你求教的。眼下这情形,你我当共同协力,尽快肃清东府军才是。否则对你我都不利。我说实话,我现在是一筹莫展,辽西公见多识广谋略超群,不妨出个主意。”长孙肥长吁一口气道。

贺赖卢呵呵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长孙将军向来眼高于顶,自诩天下无敌百战百胜。如今却要向我讨教。我贺赖卢不是被你们讽为只靠和陛下的关系才有今日么?怎地又恭维我谋略超群了?”

长孙肥忍耐着贺赖卢的奚落,沉声道:“辽西公,何必说这些话?还望说说你的想法。我大军败了,你没什么好处。若你能助我清肃东府军,我定在陛

贺赖卢冷笑一声道:“稀罕么?我贺赖卢是看重爵位之人么?”

话虽如此说,但贺赖卢也明白,若再不能攻下信都,大伙都要倒霉。无非自已责任小一些罢了,恐怕也是不能脱罪。

“长孙将军,你既问我,我也不好驳你面子。眼下的局面,唯有两条路。其一,即刻撤军,回归中山去见陛下,向陛下请罪。如此可避免更大的损失。如今我七万大军只剩四万余,再攻下去损失更大。陛下大军已至,不如撤军,可避免损失。邺城是救不了了,我估摸着卫王已败了,不必再损耗兵力去救邺城了。还是减少损失,为后续着想吧。”

长孙肥一听,眉头拧成个疙瘩。这算什么计策?这不是害自已么?此刻撤兵,陛下那里如何交代?长孙肥严重怀疑贺赖卢是在害自已,脸色颇为不悦。

贺赖卢沉声道:“听起来你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满意。要知道,这是最明智的做法。说清楚情形之后,陛下也必不会怪罪,反而会赞扬你及时止损,保存了兵力。”

长孙肥冷声道:“辽西公若是不愿出主意,我也不强求。就此告辞!”

长孙肥起身便走。

贺赖卢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便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那便是继续进攻。进攻不能蛮干,要有手段。这种情形下,强攻只会损失更多的兵马,也未必奏效。”

长孙肥站住脚步,转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贺赖卢沉声道:“内城区域道路狭窄,房舍密集。从主街攻入,又是绝对不利的地形,形同峡谷关隘。攻周围房舍,更是不利。所以都不可用。我的想法是,将他们从内城驱赶出来,之后便可轻松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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