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5章 她一个人经历过就好了(1 / 2)
虞南栀是好心,但也不至于那么心软,不可能在知道他们家对她家做出了那些事情后,还能来医院探望她爸爸。
给钱,给资源治疗,只不过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虞南栀有自己的底线。
虞蓉蓉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况且,虞南栀从小到大,最讨厌去的地方就是医院,最讨厌闻到的味道就是消毒水。
没有一些特殊情况,她怎么可能主动会来医院。
虞南栀垂着脑袋,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很快就打开了。
虞蓉蓉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就走了出去。
虞南栀靠在电梯里面,看着虞蓉蓉朝着重病看护房走了过去。
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低下了头。
现在,她也无暇去顾及虞蓉蓉在想些什么了。
她能顾得上的,就只有霍祁年。
电梯直达顶楼。
虞南栀在电梯门还没有完全开好的时候,就已经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去。
手术室的灯还红着。
易白一直都没有联系上她,很显然就是他还在里面强求霍祁年。
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头疼欲裂的让她不得不扶着墙壁,慢慢的坐在椅子上。
十几个保镖站在她的周围,警惕地在走廊上巡逻。
她尽量控制着呼吸,忍住头疼。
同样是医院的走廊。
同样是深夜。
她的记忆碎片里,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长椅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
“虞小姐,你可以进去认领尸体了。”
一共两具尸体。
她爸爸的,还有妈妈的。
妈妈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最后却是面目全非,她不敢多看,却又不死心的想认认清楚。
万一搞错了呢?
万一只是那辆车是他爸妈的,车上的人不是呢?
可是她越看就越心痛。
她妈妈的耳垂下方,有一颗红痣。
是她独一无二的标志。
停尸房很冷,她只裹了一件很单薄的风衣。
陪同的警方和法医也都有些不忍心。
“虞小姐,你需要休息吗?”
她只是摇摇头,沉默的拒绝了。
站在她妈妈的尸体前,僵持了很久,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没入手心,掐出了血印,可是她却一点都没觉得疼。
不是不疼,是还不够疼,是远远不及她的心来得疼。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那句,“这就是我妈妈。”
法医随即又带她去认了另外一个尸体。
明明前一晚还给她打过视频通话的爸爸,那么鲜活的问她,想不想要小笼包,他让人做好了飞送芬兰。
小笼包还没有送到芬兰,她就已经回到了港城,接的,是她爸妈的尸体。
他爸爸伤得比妈妈还要重。
血肉模糊的,她根本无法辨认。
“虞小姐,我们到达车祸现场的时候,你爸爸是把你妈妈保护在身下,死死地抱住的。”
警方顿了顿,严谨的补充了一句,“如果躺在这的两位,的确是你父母的话。”
虞南栀默然的指认了她爸爸的尸体。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被送出了停尸房。
她一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男人。
虽然霍祁年看着好像是刚刚过来的样子,可是她闻到了走廊里飘着淡淡的烟味。
他肯定是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警方对她的解释是,“霍先生是来协助我们办案的。”
言下之意,他也是来认尸体的。
如果不是她快了一步的话,原本来认尸体的人,就应该是霍祁年。
“因为你家的那些亲戚,有的说太忙,有的说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过来,霍先生……据我们了解是目前除了您之外,和您父母最亲近的人了。”
大房和二房的人都不愿意来。
只有霍祁年愿意来。
明明现在是盛夏,虞南栀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冬夜。
很冷,很冷。
她坐在椅子上,把头垂得很低,不愿意让人看到她在哭。
一个保镖过来,给她盖上了薄毯。
虞南栀缓缓的睁开眼睛,抹掉眼泪,抬头看向手术室。
灯依旧是红色的。
她不免有些烦躁和焦虑不安。
为什么手术还没有结束?
“太太。”
她身旁的保镖递上了一份外卖。
从盒子上的包装来看,是酒店的。
“霍先生原本交代了酒店,把包好的馄饨送去疗养院的,是我自作主张,让他们先煮了一份,送过来。”
从下午到现在,她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保镖也是知道她没什么胃口,也不愿意吃东西,所以才特意提了是霍先生特意让人给她准备的。
虞南栀看着面前的那份外卖盒,皱皱眉头,并不想接过。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起了她连爸爸给她准备的小笼包也没吃上,那是最后给她送上的一份了。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来,红着眼眶,呼吸轻颤的接过了外卖盒。
保镖立刻把移动桌子推了过来,放在她的面前,好让她能吃晚饭。
虞南栀安静的打开了外卖盒。
馄饨和汤是分来开包装的。
汤也还是烫的,就跟刚出锅一样。
氤氲的热气覆上她本就发酸的眼睛,她一眨眼,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虞南栀拿着筷子,一个馄饨一个馄饨的夹进了汤里,然后夹着一个馄饨,慢慢地吃着。
是黄鱼肉和虾肉馅的馄饨。
是因为她想吃,所以霍祁年让酒店开发了这道菜品,食材都是从港城新鲜运到巴黎的。
味道很好,很鲜甜,汤底也是专门熬制的骨汤。
可是,虞南栀想,她应该不会再想吃第二次了。
她低头,拿着勺子,慢慢的搅动着汤。
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耐心,也很擅长等待的人。
最好是在她吃完馄饨之后,手术就结束。
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崩溃。
她吃得很慢,也很干净,最后一口汤,都被她捧着碗,全部喝掉了。
放下碗的那一刻,她立刻抬头去看手术室。
灯依旧是红色的。
她皱皱眉头,有些崩溃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身旁的保镖突然有些激动的开口。
“太太,手术结束了!”
虞南栀一愣,立刻起身,抬头去看。
手术室上面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绿色。
保镖立刻把她面前的移动桌子移开,她抬步,扶着墙快步走到手术室门口。
大门从里面打开。
易白走在最前头。
数个医护跟在后面,推着刚做完手术的霍祁年。
“易白!”
虞南栀抓着易白,眼睛却是越过他,红着眼眶紧盯着移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没事,手术很成功,先让医护把他送到病房。”
易白拉着她,侧开身,让开了路。
虞南栀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霍祁年。
“为什么手术要做这么久?不是在拍卖会那里,他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吗?”
“路上遇到了点麻烦,撞了车,他受到了撞击。”
易白简单的解释着。
又是车祸?
虞南栀脸色白了白。
她的脑中又想起了霍祁年上一次出车祸的场景,还有她去认领她爸妈尸体的画面。
“虞南栀?”
易白发现她不对劲,拉紧了她的手,迫使她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巴黎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
晏慎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他是真的会要了霍祁年的命的。
他的腿上才刚好,才刚刚能走路利索些的。
她也知道,在这种时候,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哭。
易白才想安慰她,就见她摆摆手,捂着嘴巴。
“你不用安慰我的,我没事,掉几颗眼泪而已。”
易白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等他稍微好一点,我们就回巴黎,我会让人安排专机。”
普通的飞机,她也担心会出现一些不可避免的人为“意外”。
“明白,不过你放心,手术是我操刀的,他虽然伤得有点重,但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虞南栀点点头,朝易白扯了一抹笑。
“谢谢。”
霍祁年被送进了同样在顶层的病房。
易白和虞南栀走了进去。
“我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我从港城带来的人,这里的医护人员不会出现在这一层,不过你还是要安排保镖,在这一层巡逻,以防万一。”
易白跟虞南栀说话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偷偷的按了按手腕。
出车祸的时候,对方的目标,其实不止是霍祁年,还有他。
他的手被重撞了几下。
其实拿手术刀有些艰难。
原本他这个情况,也不应该给霍祁年开刀的。
但是换成其他人来做这个手术,他也不放心。
他不说,是觉得没有必要。
虞南栀是个很心细的人,只是眼下她一心都扑在了霍祁年的身上,自然就没有注意到易白的异常。
“他还要多久才醒啊?”
“明天上午九点之前,要等麻醉药效过去才行。”
如果九点过后还没有醒来……那就有点麻烦了。
易白依旧是没有把话说全。
可是经历过意外的虞南栀,对这些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她点点头,还没说话,易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站在一旁,听着从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
虞南栀认出来了,是虞蓉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