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蛊中蛊（1 / 2）

意识熔炉，或者说“蛊界”，是一个光怪陆离、法则扭曲的囚笼。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边无际、不断变幻色彩的混沌背景，以及悬浮其中、如同一个个独立气泡的囚笼——那是其他被捕获的“蛊虫”的意识领域。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了贪婪、暴虐、恐惧与绝望的意念杂质，它们如同毒雾，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意识。

穆蒙被迫意识化的“身体”悬浮在自己的囚笼区域内。他立刻感受到了此地最残酷的规则——维持自身意识的独立与清醒，需要持续消耗自身的精神本源！而这种消耗的速度，远超他被动吸收周围稀薄意识能量进行补充的速度。

起初，他试图扩张自己的意识领域，以更清晰地感知环境，寻找可能的漏洞或规律。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意识领域的扩张，意味着与外界意念杂质的接触面更大，受到的侵蚀和消耗也呈几何级数增长。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核心如同被放在慢火上炙烤，力量在一点点流逝。

无奈之下，他只能做出最痛苦的选择——收缩。

他将扩散出去的意识触须尽可能收回，将感知范围压缩到仅能覆盖自身囚笼周边极小区域的程度，如同一个受惊的刺猬，蜷缩起身体，只留下最基本的防御和感知。即便如此，那种本源被缓慢抽离的虚弱感，依旧清晰可辨。

而随着他意识的主动收缩，原本感觉还算“拥挤”的囚笼，此刻在感知中竟变得无比空旷、巨大！那变幻的混沌背景仿佛延伸到了无限遥远的地方，其他囚笼气泡也显得渺小而疏离。这不是空间真的变大了，而是他自身的“存在感”在相对缩小。一种强烈的渺小与孤立感油然而生，仿佛随时会被这片意识的荒漠彻底吞没。

好在，正如他所观察和推断的那样，意识小子捕获的这些“蛊虫”，实力并非真正顶尖。那些真正背景深厚、自身实力达到“非正式准王朝”甚至更高层次的强者，其意识与本体联系紧密，且有各种秘法或势力庇护，极难被如此完整地剥离意识并投入这种炼蛊场。这里的异族和神兽意识，大多是与穆蒙相仿，或是凭借特殊天赋闯入万界却无根基者，或是某些势力斗争中失败的牺牲品，其意识强度虽有超出穆蒙的，但并未形成本质的碾压。

这使得穆蒙在初始的混乱中，得以勉强稳住阵脚。他像一块被投入激流的顽石，承受着冲刷，却尚未被立刻击碎。

当最初的适应期过去，意识消耗与补充达到一个脆弱且危险的平衡后，穆蒙开始冷静地观察这个蛊界。逃离是最终目的，但在那之前，他必须首先理解并尝试驾驭这个残酷的地方。

他很快发现了更深一层的规则陷阱——蛊中蛊。

意识小子设定的最终程序清晰无比：必须只剩下一个意识！任何试图逃避厮杀、长期共存的行为都是徒劳。因为当蛊界判定存活意识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且彼此间长时间未发生吞噬或毁灭时，一个更恐怖的东西就会被激活——那就是“蛊中蛊”。

那并非另一个被关押的意识，而是意识小子预设在这个蛊界底层规则中的一道杀戮程序！它会具现化成一个纯粹为了毁灭而存在的意识体，主动搜寻并攻击那些尚存“生机”的个体，逼迫他们彼此消耗，或者被它毁灭。穆蒙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扫描意念，时不时地掠过整个蛊界，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意味着，他无法永远龟缩。要么在与其他蛊虫的战斗中被杀或被吞噬，要么在蛊中蛊的追杀下毁灭。

就在穆蒙内心沉重，思索破局之法时，蛊界的第一次大规模消耗期似乎结束了。几个相对弱小的意识气泡已然黯淡、破碎，其残存的意识能量被蛊界本身吸收，使得剩余囚笼之间的壁垒似乎变得薄了一些，相互间的意念冲击也更加直接。

也就在这时，那股冰冷的扫描意念再次降临，并且，这一次锁定了他！

嗡——！

穆蒙所在的囚笼空间剧烈震颤，前方的混沌能量疯狂汇聚，凝结成一个模糊不清、不断扭曲变形、只散发着纯粹杀戮与毁灭意念的身影——蛊中蛊，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