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消失的样子，像一场温柔的涨潮（2 / 2）

愤怒、不甘、悔恨、释然。

这四种情绪，如同四股强大的能量流，在他残破的灵魂中疯狂涌动。

突然，这四重频率叠加在一起，竟自发形成一段旋律。

那旋律，无声地扩散至所有曾死于轮回的复制体沉眠之地。

那一夜，十七个语脉节点同步记录到一次反向心跳。

仿佛亡者，在替生者搏动。

“我去，这波操作也太骚了吧！简直就是死者的摇滚啊！”苏砚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赤瞳一个么么哒。

就在她准备为赤瞳疯狂打call的时候，周启明也开始了。

周启明摊开手掌，看着最后一批记忆数据，化作光点飞向夜空。

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空虚，感到失落。

毕竟，那些记忆，是他曾经拼命守护的珍宝，是他存在的意义。

但现在，他却出奇的平静。

他缓缓抬起头，听见窗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那株从南极飘来的发光苔藓，竟沿着废弃气象站的墙壁爬行，在窗框上勾勒出他亡妻的侧脸轮廓。

更诡异的是，它随风摇曳的节奏，与他三十年前求婚时哼过的曲调，完全一致。

周启明怔住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株发光苔藓，却又不敢。

他害怕，这只是一个幻觉，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他缓缓低下头，取出烧焦的《语脉编年史》，撕下最后一张空白页，用指尖蘸血，写下三个字：

我在听。

纸页自动燃烧，灰烬升空瞬间，全球新生儿齐声呢喃同一句话：

“谢谢你，还记得我。”

就在这一刻，苏砚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走马灯世界”中拽了出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漂浮在宇宙边缘。

那道扭曲的光影，依旧在她的“视线”前方，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光影中，传来一个声音：“欢迎来到……”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魔力，让苏砚感到一阵心悸。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要听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那个山寨味十足的开场白。

“目标已锁定，开始清除异常数据。”

苏砚猛地抬起头，看到一道黑色的光束，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射来。

“我靠，什么情况？难道我这是要被格式化了吗？”

苏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道黑色的光束击中。

她的意识，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而在无尽的虚空中，只留下了一句回荡的呢喃：

“别怕，我在……”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光影深处，缓缓抬起了头。

苏砚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意识被搅得稀巴烂。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鼻子里仿佛闻到了烧焦的cpU的味道。

“这感觉……简直比甲方爸爸改稿还痛苦！”

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睛这种实体玩意儿了。

她现在就是一团意识，一团随时可能被格式化的数据流。

漂浮在宇宙边缘，苏砚能“看”到，一种新的力量正在填补母碑崩解后留下的真空。

那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能量场，也不是什么玄乎的意识聚合体，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讲述的惯性。

“我去，这届人类可以啊，竟然进化出了‘故事力’！”

苏砚发现，人们开始主动向陌生人复述逝者的故事，不为纪念，单纯就是为了确认——“嘿，伙计，tA曾经真实存在过。”

这种讲述，像病毒一样蔓延，迅速填补着母碑留下的空白。

苏砚想阻止自己彻底消散，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才是她的使命终点。

她量子叙事学家的本能告诉她，故事，才是对抗虚无的终极武器。

在最后一刻，苏砚灵光一闪，将“黑暗中拍三下手”这个老掉牙的梗，反向编码，注入地球大气层的电离波动。

“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三十七秒后，一颗刚刚诞生的星辰，光芒微微闪烁，节奏恰好对应着那个“黑暗中拍三下手”的动作。

而在地球上，一间简陋的盲人学校里，一个看不见光明的孩子，猛地抬起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妈妈，有人在摸我的手……”他的声音稚嫩而清脆，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