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路遇盗匪（1 / 2）
接上回，张诚君在凤仙城那间名为“栖凤阁”的雅致旅馆住下后，并未急于入睡。窗外，凤仙城的万家灯火如星辰般铺展，直至远山轮廓消融于沉沉的夜幕。他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只温润的灵玉茶杯，杯中之茶早已凉透，却映照着他深邃如渊的眼眸。
这一夜，他思考了很久。思绪如同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时而轻缓，时而急促。初临这天元大陆，凤仙城虽好，终究只是管中窥豹，所见不过一隅。羽仙门未来的根基，绝不能草率地建立在一片浮沙之上。他，张诚君，身为混沌元尊之主，哪怕此刻修为压制在道祖巅峰，其眼界与格局，也绝非寻常修士可比。
“闭门造车，终非良策。”他轻声自语，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欲知水深浅，需亲身涉江河；欲辨山高低，当徒步量经纬。”
未来的路，在他心中渐渐清晰起来——游历。这并非漫无目的的流浪，而是一场兼具考察与寻觅的远征。其一，他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这天元大陆上盘根错节的各大势力。他们的实力如何？关系怎样？有哪些明规暗矩？这些情报，远比在茶馆酒楼道听途说要可靠得多。其二，这片大陆广袤无垠，传说蕴藏着无数造化机缘，名山大川间必有龙脉汇聚之地，人迹罕至处或藏稀世奇珍。这既是提升自身见闻与实力的机会，更是为羽仙门寻找一个钟灵毓秀、气运绵长的理想山门地址的关键。
思虑既定，心中块垒尽消。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将金色的光辉洒在“栖凤阁”的飞檐翘角上时，张诚君已然收拾停当。他并未携带过多行李，到了他这般境界，储物法宝内自成一界，寻常物事尽纳其中。他仅着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长发随意束起，显得洒脱而不羁。
结算了房钱，在掌柜殷勤的送别声中，张诚君迈步出了凤仙城那宏伟的西门。城外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与泥土的芬芳，与城内的喧嚣烟火气截然不同。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天地间远比下界浓郁精纯的仙灵之气，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没有选择使用飞舟之类的代步工具。一来，飞舟虽快，却如同隔窗观景，失去了身临其境的真切感；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好好感受一下这片新天地的道则韵律与山河气象。
心念一动，身形便已翩然升空。他并未拔升至云层之上，而是维持在离地约千丈的高度，这个高度足以俯瞰大地，又能清晰欣赏沿途景致。速度也控制在寻常大罗金仙的水平，不疾不徐，如同闲庭信步。
飞行之中，天元大陆的壮丽画卷在他脚下徐徐展开。但见下方千峰竞秀，万壑争流，山脉如巨龙蜿蜒起伏，奔腾不息的大河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银色绶带。浓郁的仙灵气化作淡淡的雾霭，萦绕在山林之间，使得那些古木参天、奇花异草更添几分仙意。
目光所及，不时可见年份久远的灵芝、朱果在悬崖峭壁上吞吐霞光；有通体雪白的玉角鹿在林间溪边优雅饮水；有翅展数丈、翎羽华丽的灵禽划空长鸣；亦有气息凶悍、体型庞大的妖兽在深谷中咆哮，争夺领地……这些在外界足以引起一番争夺的珍贵材料、灵药、珍禽异兽，在此地却似乎颇为常见，可见天元大陆底蕴之深厚，资源之丰富。
“果然是一处宝地。”张诚君微微颔首，心中暗赞，“如此灵秀山河，正该是我羽仙门崛起之基石。”他一边飞行，一边以神念细细感知地脉走向与灵气流转，默默记下几处感觉特别不凡的地点，留待日后仔细勘察。
他就这般优哉游哉地飞行，欣赏着这天地造化的杰作，心境也如同被这山川洗涤过一般，愈发澄澈空明。偶尔遇到其他赶路的修士，或驾驭遁光，或乘坐法器，大多行色匆匆，像他这般慢速“游览”的，倒是少见。那些修士感应到他身上那深不可测、却又含而不发的气息，也皆是不敢轻易靠近，远远便绕行而去。
不知不觉间，他已离开凤仙城约有十万里之遥。下方的地貌从最初的平原丘陵，逐渐过渡到更加原始苍莽的连绵山峦。此处的灵气似乎更加狂暴一些，妖兽的气息也明显强横了不少，显然已算是脱离了凤仙城的直接辐射范围，进入了相对“野性”的地带。
就在他飞越一片怪石嶙峋、古木蔽日的巨大峡谷上空时，异变陡生！
“嗡——！”
前方虚空毫无征兆地一阵扭曲，伴随着剧烈的空间波动，一艘外形狰狞的黑色飞舟如同嗜血的鲨鱼般，猛地从虚空中钻了出来！飞舟长约百丈，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造，船首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头，眼眶中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两侧船舷布满了闪烁着寒光的尖刺和符文炮口，一股凶戾、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恰好拦在了张诚君正前方的飞行路线上。
这飞舟出现得极其突兀，显然是运用了高明的空间隐匿技术，在此设伏已久。
张诚君的飞行姿态没有丝毫改变，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他早就感应到前方空间有细微的异常，只是懒得点破罢了。
“嗤嗤嗤——！”
破空之声接连响起，黑色飞舟的舱门洞开，一道道流光从中激射而出，瞬息之间，便在飞舟前方的虚空中列成了颇具威慑力的阵型。足足有一百多号人，个个身着统一的暗红色劲装，胸口绣着与船首类似的骷髅标记，眼神凶狠，煞气腾腾。他们的修为，清一色都是大罗金仙境界，其中后期、巅峰的占了不少，阵容堪称豪华。
而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是一个身高九尺、满脸横肉、额头上有一道狰狞蜈蚣状疤痕的壮汉。他身披一件暗红色大氅，手持一柄门板似的鬼头巨刀，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道祖初期！虽然气息略显虚浮，显然是依靠外力或丹药勉强突破，境界尚未完全稳固，但道祖就是道祖，在这片地界，已算是了不得的高手。
这一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正是活跃于这片星域与大陆交界地带的星空盗匪，专干些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勾当。
张诚君停下身形，悬立于空中，青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打量着眼前这伙煞气冲霄的盗匪，又扫了一眼那艘狰狞的飞舟，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这场景，就像是一群土狼张牙舞爪地拦在了一条打盹的太古巨龙面前，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凶恶无比。
“有意思，真有意思。”张诚君几乎要笑出声来，“本尊久未在底层行走，倒是忘了，这世上还有这等‘营生’。”以他道祖巅峰，实际更是远超此境的修为，眼前这一百多大罗和一个水货道祖，在他眼中，与地上忙碌的蝼蚁确实并无太大区别。他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神通法宝，只需一个念头，引动天地法则，就足以让这些人瞬间化为宇宙尘埃。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动手碾死这些“蝼蚁”的打算。初来乍到，对此地周边的具体形势、势力分布、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人物或禁地，了解得还不够细致。凤仙城内的消息毕竟宏观，而这些常年在此刀口舔血的盗匪，往往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第一手“本地资讯”。杀了他们容易，但浪费了这些“活地图”和“信息源”，就有些可惜了。
就在张诚君心念电转之际，那领头的疤面道祖开口了。他声如洪钟，带着一股子蛮横与贪婪，巨大的鬼头刀指向张诚君：
“呔！前面那小子！给老子站住！”（虽然他本来就没动）疤面汉子继续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管杀不管埋！”
这番打劫的套词，古老得几乎能让考古学家落泪。他身后的那群大罗金仙们也很配合地发出一阵阵怪笑，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仙力鼓荡，制造出强大的声势，试图在心理上压倒眼前这个看似“落单”的肥羊。
张诚君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仿佛真的被这阵势吓到了一般，他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诸位……好汉？不知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那疤面道祖见张诚君这般反应，更是得意，狞笑道：“少他妈给老子装糊涂！看你小子细皮嫩肉，飞行速度不快不慢，东张西望像个刚出门的雏儿，身上肯定有点油水！识相的，赶紧把身上的储物法宝、灵丹妙药、功法秘籍统统交出来！或许老子心情好，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张诚君心中暗叹，这劫匪的业务水平有待提高啊，连打劫都打得这么没有技术含量。他脸上却维持着那副“紧张”的表情，说道：“好汉明鉴，在下只是一介散修，云游四方，身上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恐怕要让好汉失望了。”
“放屁！”疤面道祖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大罗金仙中期修士厉声喝道，“我们‘黑骷煞星’在此守了三天，就等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独行客！大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宰了，东西自然是我们的！”
“对！宰了他！”
“看他那样子就不像没钱的主！”
众盗匪纷纷鼓噪起来。
被称为“黑骷煞星”的疤面道祖眼中凶光一闪，似乎也觉得手下说得有道理，浪费时间口舌确实没必要。他正要挥手令手下群起攻之，却见张诚君忽然叹了口气。
“唉……”这一声叹息，悠长而带着一丝无奈，清晰地传入每个盗匪的耳中，奇异地压下了他们的聒噪。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交流，换来的却是疏远和敌意。”张诚君摇了摇头，脸上那丝“惶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一种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灵俯视凡尘蝼蚁般的平淡，“算了，不装了。”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仅仅是抬起了右手，对着那疤面道祖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抓。
这一抓，看似缓慢随意，仿佛只是去摘取面前的一片树叶。但就在他抬手的一刹那，整个峡谷上空的风，停了。云，定了。所有盗匪鼓荡的仙力，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瞬间凝滞！连那艘狰狞黑色飞舟上闪烁的符文，都骤然黯淡了下去！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