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他忘了(1 / 2)
首都的腊月寒气逼人,老话道“腊七腊八,冻死鸡鸭”,昨日恰是腊八。
天尚未破晓,李娜在温暖的怀抱中悠悠转醒。许是昨夜涮羊肉吃多了,此刻小腹微微发胀,可那贴合的肌肤与暖融的体温让她舍不得动弹——纵使住在电厂家属院四楼,有厂区源源不绝的蒸汽保障供暖,到底不比爱人的胸膛这般熨帖人心。
王怀兵察觉怀里人儿轻蹭,含笑睁眼:“憋着了?该去就快去吧。”
他想起昨夜那顿丰盛的铜锅涮肉:托人弄来的三斤羊肉片在沸汤里翻腾,白菜青翠,冻豆腐吸饱汤汁。最妙是李娜调的那碗蘸料,不过芝麻酱、腐乳、盐糖几样寻常物件,经她纤手调和,竟比东来顺的老师傅更胜一筹。
经过他的不吝夸奖,并且也确实是实话,就让他这媳妇儿这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他就喜欢他这媳妇儿,得意洋洋的那小模样。
“可不嘛,梦里找了一夜厕所呢……”李娜咕哝着往他颈窝埋了埋。
王怀兵探出臂膀,从床头抽出烘暖的棉袄裹住她:“披好,仔细着凉。时辰还早,回来再眯会儿。”
李娜趿着棉鞋走进卫生间,心里泛起甜意。这间九十平米的三居室,带厨房与独立卫浴,在1968年的首都城实属稀罕。
虽然得益于电厂的特殊运维,蒸汽管道直通家属区换热站,高温余热经散热片循环供暖,屋里始终暖融融的。
说实话,这比李娜上辈子,那打工时,弟弟花20万首付,总价120多万的106平米的电梯房还大。甚至感觉更敞亮舒坦。
虽然李娜穿越前,那个小区的房子有人挂牌,都挂到50万了,还不知道有人能不能卖掉。
解手回来,她像尾灵巧的鱼滑进被窝,立刻被坚实热乎乎的的臂膀圈住。王怀兵因为有些重的拍她后背,像是哄个闹腾的孩子:“睡吧,刚五点半。”
李娜在他怀里寻个最妥帖的姿势,嗅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沉入梦乡——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呀,现在正是冬三月。睡不醒正常正常!
王怀兵凝视妻子酣睡的侧颜,眼底漾开柔波。他惯常早起,此刻却贪恋这温存,直到她彻底睡熟才小心翼翼抽身。将烘热的毛衣毛裤,连带着内衣内裤,叠放在她枕畔,又掖紧被角。屋内的温度最少得有18度,是真不冷。
要知道电厂蒸汽供暖系统通过压力调节阀控制散热片水温,保障家属区冬季室温达标,可他深知,这小祖宗醒转时定还要委委屈屈的喊一句“好冷呀”。
王怀兵不是老首都人,来自天府之城,父母都是老革命,连带着他也算是,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在敌后,帮着做了很多接应。算是很小很小的地下工作者。
他除了喝不惯豆汁,其他的北方食物,他倒是能吃得惯了。好在就他老婆虽然是纯首都人,但是也喝不惯豆汁。绝对是死活不肯喝的那种。
这就叫入乡随俗吧,更别说他老家当年也没什么吃的。比不上来自钱塘江的,那些老战友们。
他这收拾好了,就出去买豆浆烧饼去了,娜娜爱吃肉包子,他这准备买了个肉包子回来,至于说为啥不是油条,哪有那么多油用来炸油条啊?
他这个大型电厂的厂长,若是能天天吃豆浆油条的话,非得被人举报,腐败不可。
当然偶尔吃一顿是可以的……
他推开单元门,寒风卷着煤烟味扑面而来,胡同口早点摊已支起布篷,白汽混着豆香弥漫。排队买豆浆的邻居们跺脚哈气,冻红的鼻尖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副厂长媳妇张大姐抄着袖笼招呼:“王厂长早啊!今儿烧饼带糖油渣了,给娜娜捎俩不?”
王怀兵乐呵呵的也跟对方打着招呼:“今天烧饼带糖油渣啊,那自然得弄俩,给我媳妇儿拿单位吃去。”
锅炉房老周的老娘挎着菜篮插话:“怀兵可算见着你啦!上回托你问的煤渣……”
“已经有了,今天傍晚给您老送来!”
王怀兵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铝饭盒:“劳驾,两碗豆浆装一盒,烧饼夹肉包单包。”摊主老刘麻利舀浆:“得嘞!肉包刚出笼,油皮透亮——要说弟妹这嘴是真刁,整条街就她尝得出我换了花椒!”
接过滚烫的饭盒,王怀兵解开棉大衣扣子,把饭盒贴肉塞进怀里。热汽瞬间在毛衣上洇出深痕,他却嘴角含笑——想起李娜上次嘟囔“凉包子腥气”死丫头,这嘴是真叼。
油锅旁队伍排到胡同腰,新炸的油条金黄酥脆。会计科小赵咽着口水打趣:“厂长也来一根?管饱顶饿!”王怀兵摆摆手快步离开:“不了不了”实际兜里粮票够,但“电厂厂长顿顿吃油炸”的,他可不想,他这乌纱帽不保
路过水管边洗菜的技术科主任老娘抻脖子瞅他怀里的油纸包:“呦,又给媳妇买肉包!要我说王厂长你也太惯着娜娜,这都快7点了还赖被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