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以我残躯化烈火（下）（1 / 2）
【征服者】巨兽如山峦倾覆般瘫倒在冰原上，燃烧的残骸成为战场上最刺眼的墓碑。
然而，战斗并未结束。从这钢铁巨兽各个破裂的舱门、紧急出口以及被撕裂的装甲缝隙中，幸存的人联士兵们相互搀扶着，艰难地撤出。
硝烟、焦糊味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刺鼻难闻。
许多士兵脸上还带着爆炸瞬间的惊惧与茫然，耳朵里嗡嗡作响，视野模糊。
他们大多是原本驻守在外围舱室、引擎区或非核心战斗岗位的人员，在毁灭性的一击中侥幸生还。
军服上沾满油污和血渍，许多人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势，本能地跟随人群移动，大脑一片空白，尚未完全从巨大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集合！以我为中心，向我靠拢！”
一个嘶哑却竭力保持镇定的声音响起，是肩膀上有着高级士官衔章的卡尔文。
他的一条手臂不规则地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但他用另一只手紧握着步枪，试图收拢这些失魂落魄的幸存者。
士兵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地向他聚拢。
卡尔文环顾四周，能站着的不足四十人，而且状态极差。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硝烟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现状。
巨兽倒了，指挥官和核心军官们生死未卜，他们与主力部队失联，周围是未知的危险。
“检查武器弹药！轻伤员照顾重伤员！建立环形防御！”
卡尔文快速下达着命令，试图用军人的本能驱散众人心头的迷雾。
士兵们开始机械地执行命令，检查枪械，寻找掩体——主要是【征服者】庞大残骸形成的钢铁山峦和周围被冲击波掀起的冰丘。
就在这时，一名趴在残骸高处担任警戒的士兵发出了惊恐的喊声：“士官长！看那边！山谷方向……有东西过来了！”
卡尔文心中一紧，连忙借助残骸攀爬上去。
当他拿起望远镜看向山谷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那不是敌人的士兵或载具，而是……一片蠕动的、粘稠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黑色“潮水”。
它们正漫过冰原，朝着【征服者】的残骸涌来！所过之处，连冰雪似乎都失去了光泽，被染上一层污秽的暗色。
短暂的迷茫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和理解。
卡尔文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了战前简报里提到的重塑之手的转化能力，想起了那些被污染融合的恐怖造物。
阿尔卡纳的目标不是歼灭他们这些残兵，而是要污染、转化【征服者】这具人联最强的战争巨兽遗体！
“所有人听令！”卡尔文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颤抖，但却异常清晰地传到每个幸存者耳中，“那些黑色液体，是重塑之手的污染源！它们想亵渎【征服者】！把我们的宏伟造物变成怪物！”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醒了还在懵懂中的士兵。
他们看向那片涌来的黑色潮水，恐惧之余，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和决绝涌上心头。
【征服者】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堡垒，是无数战友牺牲守护的象征！
绝不能让这些邪恶之物玷污！
短暂的犹豫和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认知和坚定的意志。
他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了自己必须做什么。
“依托残骸，建立阻击阵地！绝不能让它们轻易得逞！”卡尔文怒吼道，“有火焰喷射器和燃烧手榴弹的，到前面来！”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迅速而沉默的行动。
幸存的士兵们立刻进入战斗位置。机枪架设在扭曲的金属骨架后，步枪手寻找射击位，几名装备有火焰喷射器和燃烧手榴弹的士兵则被紧急调配到最前沿，面对那令人作呕的黑色潮水。
“火焰喷射器！放！”
卡尔文一声令下，数道炽热的火龙咆哮着扑向黑色潮水。
“嗤——！”
高温与诡异的液体接触，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反应。
火焰确实有效。粘稠的液体在烈焰中发出尖锐的、仿佛活物般的“嘶嘶”声，表面滋生的暗红色组织迅速焦化、萎缩，前进的势头为之一滞。
士兵们趁机投出燃烧手榴弹，在液体浪潮中制造出一片片短暂的火海。
“有效果！继续压制！”
士兵们精神一振。
然而，他们的喜悦转瞬即逝。
液体实在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火焰灼烧出的空隙很快就被后方涌来的更多液体填补。
而且，这些液体似乎拥有某种原始的智能，开始尝试绕过火墙，从侧翼、甚至从【征服者】残骸的上方覆盖下来。
更令人绝望的是，液体本身并不主动攻击，它们只是“淹没”和“转化”。
士兵们的攻击，如同试图用杯子舀干大海，杯水车薪。
尽管火焰暂时阻隔了正面的大部分液体，但仍有许多细流通过装甲的裂缝、破损的管道，如同无孔不入的水银，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征服者】庞大的舰体内部，沿着复杂的通道，向着指挥中枢的方向蔓延而去。
祸不单行。
就在士兵们疲于应付液体时，山谷方向传来了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狂热的嘶吼以及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阿尔卡纳的【引导之人的复归】开始向前移动，而紧随其后的，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重塑之手大部队！
冲在最前面的，是身形扭曲、肌肉贲张、眼中闪烁着疯狂红光的改造生物。
它们四肢着地或以诡异的姿态奔跑，速度惊人，悍不畏死，利用强化后的身体直接撞击人联的临时阵地。
紧随其后的，是身披黑袍、眼神狂热的信徒。
他们并未直接冲锋，而是停留在一定距离外，手中挥舞着奇特的法器或徒手勾勒出散发幽光的符文，口中吟诵着亵渎的咒文。
霎时间，粘稠的黑色箭矢、腐蚀性的粘液球、乃至扰乱心智的精神冲击，如同雨点般砸向人联的阵地。
而那些更强大的、被称为“使徒”的存在，则施展出更恐怖的神秘术。
有的挥手间召唤出冰墙或扭曲力场，阻挡人联的火力；有的则能施展短距离传送型神秘术，进行瞬间移动，出现在防线薄弱处进行屠杀；更有甚者，开始吟唱大型仪式法术，天空中都开始汇聚不祥的暗影。
“敌袭！全方位！是重塑之手的主力！”警戒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喊道。
“开火！优先击杀施法者和那些冲过来的怪物！”卡尔文声嘶力竭地命令道。
临时防线瞬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机枪喷吐的火舌将冲在最前面的改造生物成片扫倒，但有些怪物即使身中数弹，仍能凭借强悍的生命力扑到阵地前，用利爪和獠牙撕扯士兵。
步枪手们则拼命点射那些正在施法的信徒和使徒，但对方往往有神秘学护盾或掩体保护。
“小心左边！那个使徒会瞬移！”
“啊！我的头……是精神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