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穹陨落（1 / 2）
南极防线，第二道防线指挥中心。
梅惜缘的命令，经由通讯员的传递，通过加密频道，传达到了数万米高空之上的天穹要塞。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主屏幕上与天穹要塞的通讯界面，以及旁边分屏上那尊正从自爆冲击中恢复、散发出愈发危险气息的黑色神像。
短暂的静默后，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天穹要塞指挥官克里斯汀的声音。
她的声音冷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确认一次常规的演习指令，而非接收一道可能将整座要塞乃至所有成员推向毁灭边缘的指令。
“南极指挥中心，天穹要塞收到。指令确认：启动‘陨天’行动预案。天气控制矩阵全功率运转，目标锁定敌方巨型单位。远程炮火阵列同步准备，对敌方后方阵列进行覆盖打击。”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只有军人对命令的绝对服从，以及对当前绝境的清晰认知。
天穹要塞的指挥层显然早已对局势有了清醒的判断，明白这或许是唯一可能扭转战局的机会。
“祝好运，克里斯汀指挥官。”
梅惜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为了人联。”
克里斯汀的回应简短而有力，随即通讯频道转为战术数据流传输状态。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代表天穹要塞的能量读数开始急剧攀升。
庞大的要塞外部，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巨大天气控制矩阵环带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复杂的能量导管依次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庞大的能量正在矩阵中心汇聚，引得周围空间的云层都开始不自然地旋转、汇聚。
与此同时，要塞底部和侧舷的装甲板层层滑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导弹发射井和长程电磁炮阵列，炮口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对准了下方的冰原。
“天穹要塞已开始执行‘陨天’行动第一阶段！”
操作员高声报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高空，天穹要塞，主控穹顶。
克里斯汀站在巨大的弧形观察窗前，俯瞰着下方被硝烟和风雪笼罩的战场。
窗外，天气控制矩阵的光芒将她的脸庞映照得一片幽蓝。
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鬓角已有些许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她身后，庞大的控制中心内，各级军官和操作员正在紧张地执行着指令。
“天气控制矩阵输出功率稳定提升至80%！90%！100%！过载模式启动！输出功率120%！130%！”
技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自从他上任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操纵过这一人联造物——如此风险巨大的命令，也是他首次听到。
“矩阵核心温度急剧上升！冷却系统全开！”
“目标区域大气电离浓度飙升！强对流天气正在形成！”
窗外，以阿尔卡纳的黑色神像为中心，一小片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昏暗下来。
并非自然的乌云，而是一种翻滚着诡异蓝紫色电弧的能量云团，仿佛天空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来自天空的风暴即将降临。
“轰隆隆——！”
并非雷声，而是天穹要塞的远程炮火率先发出了怒吼。
数十枚长程导弹拖曳着尾焰，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朝着黑色神像后方的重塑之手军团阵地俯冲而下！
更密集的电磁炮弹丸则划出近乎笔直的弹道，覆盖向那些正在集结的改造生物和信徒方阵！
然而，正如预料的那样，当这些实体弹头进入黑色神像周围一定范围时，速度骤然衰减，仿佛撞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潭。
导弹变得摇摇晃晃，最终在距离目标尚远的位置被神像周身自动浮现的暗沉屏障提前引爆，化作一团团无用的火球。
电磁炮弹丸更是动能大减，撞击在屏障上只激起细微的涟漪。
阿尔卡纳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这些“挠痒痒”般的攻击，她的目光依旧穿透云层，锁定了高空中那艘正在“呼风唤雨”的钢铁巨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但下一刻，她的讥诮凝固了。
“滋啦——！！！”
一道刺眼夺目的亮白色闪电，如同天神掷出的长矛，毫无征兆地从那团翻滚的能量云团中劈落！
这道闪电的速度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完全无视了那层能够迟滞实体攻击的“低速领域”，狠狠地劈在了黑色神像抬起的左臂肩部！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四散迸射的电弧和飞溅的黑色粘稠液体，神像体表的屏障剧烈闪烁了一下，竟然被这道闪电直接撕裂！
被劈中的部位，黑色的“肌肤”瞬间碳化、碎裂，露出了下方蠕动着的、暗红色的血肉组织，甚至能看到闪烁的电弧在其中窜动。
有效！天气控制器制造的纯能量闪电攻击，有效！
“命中了！直接命中！”
天穹要塞内，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
但这仅仅是开始。
“轰！轰！轰！轰！”
紧接着，数以百计、千计的闪电，如同狂暴的雷神之怒，从能量云团中疯狂倾泻而下！
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天穹要塞精密的引导下，大部分都精准地劈向黑色神像！
一时间，神像庞大的身躯被无数道刺目的电光所笼罩，爆炸声、电弧的嘶鸣声、以及结构被撕裂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它体表的屏障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不断破碎，黑色的粘稠液体在高温下剧烈沸腾、蒸发，庞大的身躯被打得连连后退，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头颅、胸膛、手臂……到处都布满了焦黑的坑洞和撕裂的伤口，那扭曲的神性美感被破坏殆尽，显得狼狈不堪。
而更让重塑之手军团崩溃的是，天穹要塞的远程炮火并未停歇。
在意识到低速领域对高空抛物线弹道影响较小后，炮火调整了射击诸元，大量的导弹和炮弹越过神像的头顶，如同冰雹般砸进了后方密集的军团阵列中！
“砰！砰！轰隆——！”
爆炸的火光在信徒和改造生物群中接连绽放，破碎的肢体和扭曲的零件四处飞溅。
那些正在吟唱咒文、引导神秘术的信徒和使徒，瞬间被爆炸的冲击波吞没，施法被打断，死伤惨重。
原本严整的阵型被打乱，陷入一片混乱。
阿尔卡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怒交加的神色。
她低估了这艘人类造物的威胁，低估了这种纯粹能量攻击对“引导之人的复归”的克制效果！
“蝼蚁……安敢！”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身澎湃的神秘学能量如同沸腾的黑色火焰般燃烧起来！
她不再理会身后损失惨重的、对于她只能相当于是“耗材”的部队，双手猛地抬起，在空中急速划出复杂的轨迹。
她身旁的黑色神像，尽管伤痕累累，也同步抬起了残存的手臂，指向高空中那不断降下雷霆的天穹要塞！
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在她们之间汇聚。
一道深邃、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能量，开始在神像的指尖凝聚，散发出不祥的毁灭气息！
“检测到超高能量反应！敌方目标已锁定我舰！是那种毁灭性能量射线！”天穹要塞的雷达官发出了警报。
“全舰紧急规避！最大过载！释放所有诱饵弹和干扰箔条！”
克里斯汀指挥官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颤抖，但语速变得极快。
庞大的天穹要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巨大的推进器喷口喷射出耀眼的蓝色光焰，推动着这艘空中堡垒进行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剧烈机动！
要塞在空中划出一道险峻的弧线，同时，数以千计的热诱弹和干扰箔条被发射出去，在要塞周围形成了一片干扰云。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道致命的黑色射线，如同死神的凝视，从神像指尖喷射而出，瞬间撕裂长空！
“嗖——！”
射线几乎是擦着天穹要塞的侧舷装甲掠过！高温甚至让部分装甲瞬间融化、汽化！
剧烈的能量扰动让要塞内部灯光疯狂闪烁，不少仪器爆出火花。
但终究，这第一次致命打击，被他们以牺牲部分结构和冒着解体的风险，惊险地躲了过去。
“规避成功！但舰体结构受损，部分推进器过载烧毁！”损伤管制官急促地报告。
克里斯汀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雷达官更惊恐的声音响起：“不好！敌方第二次攻击准备！这次……这次有引导光束！”
只见阿尔卡纳指尖再次亮起，一道纤细但异常明亮的暗红色光束，如同拥有生命般，以诡异的角度射出，瞬间就精准地命中了正在机动中的天穹要塞！
这光束并没有太大破坏力，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粘”在了要塞的外壳上，无论要塞如何急转、加速，都无法将其甩脱！
“是引导光束！我们被锁死了！”
技术官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他曾经参加过阿派朗小岛上的战争，正面与重塑之手的飞艇进行过交战。
而那时，他就曾经见识过生物飞艇那巨口之中喷涌而出的洪流——就如此时一样，先是由一道稍微细小一些的能量光束作为引导，随后这一道引导光束就会急剧扩大，成为毁天灭地的一击！
克里斯汀指挥官看着主屏幕上那根如同死神指路般的光束，又看了看下方正在重新凝聚毁灭性能量的黑色神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