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退位:宫墙远,春风近(1 / 2)
萧承煦在后面的早朝上面,正式提起了退位让贤的提议,惊得文武百官坐立不安。
然传位大典定在惊蛰,只剩仅仅两天的时间,大臣们都来不及反应,传位大典已经来临。
惊蛰这一天,太和殿的金砖被晨光擦得发亮,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却没有往届登基时的鼓乐震天——殿内的气氛是沉敛的,像一壶温到恰好的茶,藏着几分不舍,更多的是妥帖的安心。
萧承煦穿着玄色常服,衣料是陆德宁前几日亲手熨烫的,领口没有龙纹刺绣,只缀了颗小小的珍珠扣。
他腰间那枚白玉带钩泛着莹润的光,钩身的缠枝纹被岁月磨得光滑,是十年前陆德宁在江南为他寻来的——那时他刚平完边境战乱,陆德宁说“玉能定心性,盼你往后少些烦忧”,如今倒真应了“卸忧”的意。
新帝萧允之站在他身前,藏青朝服穿在身上略有些宽松,少年人眉眼温和,双手捧着明黄色的玉玺匣,指节泛着淡淡的粉
——这是萧承煦手把手教了十三年的孩子,从《资治通鉴》的批注到户部粮草的核算,连朝堂上如何应对御史的诘问,都练了不下百遍。
此刻他接过玉玺时,指尖微颤,却还是稳稳地屈膝,声音清亮:“父皇请放心,儿臣定每日查农桑、问疾苦,不辜负江山,更不辜负您的托付。”
萧承煦抬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少年人的肩线已渐渐挺拔,却还带着几分青涩的温度。他没说太多话,只颔首:“去吧,殿外的大臣,都在等新君。”
话音刚落,阶下忽然起了动静。
兵部老将军王烈率先出列,这位跟着萧承煦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将,盔甲上的铜扣还亮得晃眼,此刻却红了眼眶,袍角被他攥得发皱:“陛下!您在位十八年,平内乱、安边境、减赋税,如今江山刚稳,您怎能……”
没说完,声音就发了颤,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剑——那是萧承煦当年赐他的“定边剑”。
萧承煦看着他,眼底有笑意,也有暖意:“王将军,朕老了,眼睛看奏折要戴老花镜,骑马也追不上少年郎了。允之虽年轻,却比朕更懂‘养民’
——去年他在江南巡查,见农户种稻缺水,当场让人修了三条水渠,这等心细,朕当年可不及。”
王烈还想再说,旁边的户部尚书李谦拉了拉他的衣袖,随即躬身:“陛下深谋远虑,新帝仁厚聪慧,臣等自然信服。只是臣有一问:往后朝堂若有难决之事,臣等能否……”
他话没说完,却满眼期盼——百官都知道,萧承煦虽退位,却仍是朝堂的“定海神针”。
“不必。”萧承煦打断他,声音温和却坚定,“朕退位后,便只是寻常百姓,不问朝堂事。允之能断的,你们信他;他断不了的,六部九卿议事,总能寻出法子——江山是天下人的,不是朕一个人的,也不是靠某个人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