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以茶代酒（2 / 2）

为求稳妥，他佯装抬手饮酒，宽大的衣袖顺势垂下，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指尖暗中运力，盏中酒液便如细流般顺着袖管内侧滑入早已备好的乾坤袋中，点滴未沾唇齿。

放下酒盏时，他脸上已然浮现出几分恰到好处的陶醉之色，眼中带着赞叹：“果然是好酒！入口甘冽，余韵悠长，只可惜我在下身负保护二小姐的重任，需时刻保持清醒，今日实在不敢多饮，真是一大遗憾！”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慕容月婵便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纤指轻轻摩挲着杯沿，附和道：“伯父，黎明说得极是。我此番前来，满心都是与姐姐相见的期盼，也想留着全然清醒的头脑，等会儿与姐姐细说别后情景，便也不再饮酒了。”

她语气温婉，既给了西门雄台阶，又暗合了黎明的意思，目光流转间，与黎明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西门雄脸上的笑意微僵，那抹和煦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摆了摆手，语气爽朗：“无妨无妨，君子不强人所难。不愿饮酒，那便以茶代酒，我这府中上好的雨前龙井，滋味也不输佳酿。”

说罢，他转头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隐晦的眼色。那侍女心领神会，立刻敛衽退下，不多时便端着一壶新沏的热茶归来。

慕容月婵与黎明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谨慎，随即一同向西门雄拱手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多谢西门家主！”声音整齐划一，带着几分默契。

待侍女为二人斟上热茶，黎明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目光却在厅堂内缓缓扫过。

这设宴的厅堂极为宽敞，雕梁画栋，金砖铺地，墙角摆放着精致的青瓷花瓶，插着几枝傲雪寒梅，只是偌大的厅堂除了他们几人，便只有侍立两侧的侍女，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他放下茶杯，随手拿起一只油光锃亮的卤鸡腿，大口啃了起来，吃完后随手用袖口抹了抹油嘴，语气带着几分随意地问道：“西门族长，今日乃是家宴，为何不见贵夫人与各位公子小姐一同赴宴？也好让我等拜见一番。”

这话一出，厅堂内的气氛微微一滞。

西门雄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他缓缓放下酒杯，语气低沉了几分：“不瞒二位，拙荆在多年前生下幼子煜儿之后没多久，便遭奸人所害，不幸亡故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似在平复心绪，“我膝下有几个孩子，均在外拜师修行，至今未曾归府，目前府中只有二子常胤在家。他性子沉稳，如今正留在月柔院中照料于她，故而不便前来赴宴。”

黎明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歉意，连忙拱手道：“抱歉抱歉！在下不知其中缘由，贸然提及此事，实在是失礼了！还望西门族长海涵！”语气诚恳，带着几分自责。

“无碍。”西门雄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释然的神情，仿佛早已看淡了过往。

他拿起公筷，为慕容月婵夹了一筷蛋饺，语气温和地招呼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来，二丫头，快尝尝这道水晶虾饺，今日特意让后厨为你准备的。”

慕容月婵接过蛋饺，轻声道谢，只是想到姐姐慕容月柔至今未曾露面，心中的疑虑又悄然浮起，那蛋饺入口既化，她却没尝出多少滋味。

黎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目光却暗中留意着西门雄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几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