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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短暂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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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确实管得有点太宽、太细了。末世之下,过度的管控反而可能激起更大的逆反心理。于是,我适时地收住了话头,没再继续交代其他细节。

● 还不到凌晨三点,我就自己醒来了。心里惦记着值夜的事情,怕再睡过去会误事,索性就不睡了。在我们这辆“男生车”里,前一班值夜的是孙毅杰和陈珊珊。他们似乎没有在车厢前后警戒,而是蹲在过道的最后面,像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隔着连接处的玻璃,我看不真切,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便轻手轻脚地爬上车顶,准备从车顶转移到旁边那辆大巴车上去看看。

我小心翼翼地从那辆车的逃生窗探进头去,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是晓霞解除了之前那种可怕的僵直状态,恢复了些许意识,嘴里正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

但仔细去听,却发现她说的根本不成句子,只是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和破碎的词语,完全无法理解。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晓霞仿佛被人瞬间抽离了所有筋骨,身上那股不自然的劲儿突然消失了,整个人像融化掉的橡胶人偶一样,彻底瘫软在座椅上,口中只剩下痛苦的、无意识的呻吟,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人样。

我不想进去。那一声声如同沉重风箱般的、艰难而痛苦的喘息,像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层层叠加压在我的心头,让我也感到难以呼吸。这可怕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父亲病重几度垂危时,那同样骇人、同样令人心碎的喘息声。那段记忆瞬间复苏——天空仿佛总是在悲鸣,光线被厚重的窗帘和更厚重的愁云阻挡,一切都暗无天日,不知道这种痛苦和绝望何时才是个头。即使时间已经流逝了大半,冬去春又来,那时的声音却仿佛烙铁一样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结上了痂,至今仍然在无形中扭曲着我,令我时常感到彷徨和莫名的恐惧。

我无力地呈“大”字形躺在微凉的车顶,仰望着无尽深邃的夜空,试图用“天地之广阔,人类之渺小”的宏观视角来看待眼前的一切,宽解内心的压抑,淡化那些痛苦的记忆。但身后车厢里不断传出的、极具穿透力的痛苦呻吟,却一次又一次地瓦解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我感觉夜空正在缓缓下沉,四周的黑暗仿佛拥有了生命,正在悄然蠕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亮和希望,恐怕最后会连同我的手、我的脚,也一并吞噬进去。

“躺在这里想什么呢?”

另一个声音,如同天籁般清澈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从消极的思绪中惊醒,恍惚间甚至觉得四周那逼仄的黑暗似乎真的退散了一些,眼前变得明亮了几分。

“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有些惊讶地侧过头,看向不知何时躺在我身边的杜莱优。

她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并不回答。然后也学着我一样躺下,甚至还故意往我这边挤了挤,差点把我挤到两辆车的夹缝里去。

“喂!”我低声抗议。

“你和晓霞很熟吗?”她忽然问。

“没有啊。”我老实回答。

“哦——”她拖长了语调,狡黠地眨眨眼,“那就是因为你太心善了,看不得别人受苦。”

“……杜莱优,”我望着星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有没有……特别厌恶自己的时候?”

“你是在讨厌自己这种过于敏感、共情能力太强的体质?”她一针见血地反问。

“……!?”

她怎么会知道我正在想什么?可怕,太可怕了!在她面前,我简直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所有的情绪和想法都无所遁形,没有任何遮蔽和反抗的能力。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彻底敞开心扉吧。

“这种从小时候就开始野蛮生长、直到现在也没能摆脱的敏感个性,真的让我深恶痛绝。”我低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秘密,“我多希望能没心没肺地活着,那样会不会轻松很多?”

“你会这样想,恰恰说明你是一个认真生活、认真对待每一份感受的人。”她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突然间,我有一种鼻尖发酸、热泪盈眶的冲动。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精准地说进了我的心里,轻轻地拨动了那根最柔软的心弦。

“杜莱优,为什么你好像总能……面带微笑?”我问出了另一个困惑我很久的问题。

“因为看见你呀。”她半开玩笑地说,但过了一会儿,语气又变得认真起来,“我们总能碰到不好的事情,不是吗?”

“嗯。”我深有同感。

“时间久了就能冲淡一切?或者只需要努力就能跨越过去?”她自问自答,“不、不、不,正因为不能,所以才被称为‘不好的事情’。有些事情它就是存在着,仅凭个人的能力,我们无法改写,无法改变它的发生。但是,”她顿了顿,侧过身,左手自然地搭在我身上,“我们可以选择——选择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它。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像自我安慰的精神胜利法?哈哈。”

“选择怎样的心情”……这竟和我不久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这种洒脱的心态我只能偶尔做到,更多的时候,我还是会被各种情绪的枷锁牢牢困住,陷入无休止的内耗……忽然间,我好像有点明白自己了:高度敏感的体质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将外界所有的信息、情绪,无论好坏,都吸纳进来;而我又缺乏适时调节和释放这些情绪的能力,于是它们就在内部发酵、变质,让一切都变得糟糕。不知不觉间,我就陷入了一种自我对抗的情绪泥潭,耗尽所有精力,无法专注于其他事情。久而久之,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痛苦。若不是此刻杜莱优就在身旁,用她特有的方式点醒我,我大概率又会将晓霞的病痛高高挂起,沉溺于消极的思考,想着“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死了就什么都听不见,死了就能彻底解脱”。说到底,人为什么要活着呢?世上有那么多的痛苦,难道就只是为了苟活于世吗?

“太难了。”我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在对她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有什么可难的?”一个略带调侃的男声突然插入。

“……额,杰哥。”我吓了一跳。孙毅杰的动作真轻,他半个身子都探上车顶了,我居然都没察觉。

“到点儿了,该换班了。”他言简意赅。

“哦,好。”我应道。

他利落地跳下车顶,但很快又探回头,特意叫了我一声:“成果。”

“嗯?”我看向他。

“之前你对王文龙那小子可是够狠的啊,为了救他连截肢的想法都冒出来了。怎么今儿个对着晓霞,你就哑火了呢?看她那么辛苦,你就不想点儿办法?”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调侃,并没有真的为难我的意思。

办法吗?其实是有的。比如,如果能间断性地给她注射吗啡之类的强效镇痛剂,或许能极大缓解她的痛苦。但很显然,我们根本没有这个条件。所以,我才只能无奈地忍受着晓霞凄厉的呻吟,而无能为力,无动于衷——这种“无动于衷”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孙毅杰见我没有回答,也只是笑了笑,并没追问,转身就到车厢前面找地方睡觉去了。陈珊珊却没有去休息,她依然默默地陪伴在晓霞的旁边。她也和我一样,能做的不多,她唯有静静地守着,陪着。尽管看似无用,但我却从她沉默而坚定的背影里,读出了一份积极面对苦难、绝不逃避的勇气和力量。

我小声喊她,示意她去睡一会儿。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晓霞身上。见此,我也不好再坚持。我的视线飘回身边的杜莱优,注意到她此刻正神情警觉地、不断地环视着四周的黑暗,仿佛在搜寻什么。我也立刻跟着紧张起来,学着她的样子左右张望,一边压低声音问: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感觉……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咱们。”她低声回答,眉头微蹙。

被她这么一说,我瞬间感觉后背发凉,赶紧再次仔细地向周围望去。今晚的月亮大部分时间都被云层遮蔽,只有车灯附近不到十米的范围内有光亮,再往外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我极力远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转念一想,会不会是楼上那些还没睡的同学在看着我们?于是我抬起头,向上方的楼层望去。果然,在五楼的一个窗口,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忽明忽暗的红色亮光。根据方位判断,不会错,那是周昌明,他正一边抽烟,一边默默地看着我们楼下的一切。

我稍微松了口气,小声对杜莱优说:“是五楼的周昌明,一边抽烟一边在看我们。应该没事。”

“不是他,”杜莱优的语气依旧没有放松,“刚才我就注意到他了。我说的是别的……感觉不止他一个。”

“啊?” 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我绝不会怀疑这是杜莱优过度紧张导致的疑神疑鬼。我相信她的直觉和判断力,正因为相信,所以此刻更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似乎过得格外漫长。我们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但外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然而杜莱优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使得我也丝毫不敢放松。又困又不敢睡,再加上车厢下方不断传来的、折磨人的呻吟声,在这双重煎熬下,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了。

来接我们班的是覃达聪和邝秀婷。邝秀婷爬上车顶,见我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很差,关切地走过来问道:“你没事吧?看起来累坏了。快去睡吧,到交班的时间了。”

“你们之前在野外……是不是也很难入睡?”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随口问了一句,更多的是想通过说话来驱散疲劳和恐惧。

“还好,”邝秀婷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些苦涩,“因为通常有歌德诗在,她总能给大家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在野外的时候……有碰到过成群的流浪狗吗?”我又问。此刻,简单的对话确实是缓解精神疲劳的一味良药。

“那倒没有。”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其实……前期的时候,虽然艰难,但大家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我们拥有明确的目的地,仿佛只要坚持下去,一切困难最终都能迎刃而解……”

可能是觉得自己突然说起这些有些突兀,像是在自言自语,邝秀婷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我注意到她今天的整体状态明显比昨天要好一些,眼神里似乎重新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又一个小时在坚守中过去,最后一组值夜人员来接替了覃达聪他们。值夜的人在不断轮换,但始终不变的,是一直默默陪伴在晓霞身旁的陈珊珊,和精神始终保持高度集中、如同警觉的猎豹般的杜莱优。

“杜莱优,”我看着她眼下的疲惫阴影,心里一阵揪紧,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强硬,“你必须去睡觉了!”我甚至想着,如果劝不动,是不是就用蛮力把她拖回车厢。但立刻又意识到这招对她根本没用,于是放缓了语气补充道:“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既然那‘东西’只敢藏在黑暗中,那就说明它大概率没打算在白天现身。剩下的时间我来看着就行,相信我。”

她转过头,用那双因为缺乏睡眠而显得有些泛红,却依旧清亮的眼睛看了看我,终于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好吧。”

说完,她竟然再次原地躺了下来,而且还像之前一样,习惯性地往我这边挤了挤,差点又把我挤下去。

“哎!”我真是被她气得没脾气。

她肯定知道我的意思是叫她回有空调、有柔软座椅的车厢里去睡,那样比在这冰冷坚硬的车顶上舒服得多!……唉,算了。我虽然心疼她,但也尊重她的选择。她选择留在这里,或许是因为这里视野更好,或许……只是因为想陪着我。

我重新抬起头,望向远方。遥远的天际线上,红、橙、白三色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穹顶的边缘波纹般柔和地晕染开来,仿佛有一滴浓艳的墨汁不小心滴落在这张深蓝色的画布上,正逐渐渗透、扩散。沉睡的大地被这渐亮的天光轻轻唤醒,披上了一层银灰色的薄纱,像是为了迎接太阳的盛大登场而进行的隆重装扮。万物复苏的气息开始在清冷的空气中悄然弥漫,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注入到周遭的环境里,深吸一口,连肺腑都跟着清爽起来。大自然,总是能以其磅礴的生命力,给人带来新的活力与希望!

我从未特意守候过日出,这却是我第二次与杜莱优一同躺在车顶,迎接黎明的到来。我是不是……应该怀揣一份期待的心情来等候?我是不是……应该更积极地迎接这新的一天?

那好吧!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就来执行计划的最后阶段吧!彻底清除威胁,迎接真正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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