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医渣（二）（2 / 2）

“周志强现在在哪？”博源合上文件。

“在参加全省医疗系统视频会议，正在讲‘医德医风建设’。”小陈的语气带着讽刺，“巡视组已经决定，会议结束后就对他采取措施。”

上午十点，省卫健委的会议室里，周志强正对着摄像头慷慨陈词：“我们要坚决清除医疗系统的害群之马，筑牢人民健康的防线……”话音未落，巡视组的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发言稿散落一地。

博源跟着走进会议室时，正好看见周志强试图把手机揣进裤兜。他快步上前按住对方的手，屏幕上还停留在“逆袭兄弟连”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消息是李伟发的：“张胖子撂了，哥几个赶紧删记录。”

“周主任不用删了。”博源拿出证物袋，“所有聊天记录，技术部门已经恢复了。包括2020年你们商量怎么给某药企的不合格心脏支架开准入证明，还有2021年瓜分儿童疫苗采购项目的转账记录。”

周志强的脸从红转白，再转青，突然瘫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博源，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我们的加密软件是……”

“是你侄子公司开发的吧？”博源打断他，“很可惜，他昨天已经主动向警方投案，交出了后台密钥。”他动用读心术，清晰地“听”到周志强脑海里崩溃的嘶吼：【……那个蠢货！我白养他二十年！……】

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巡视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对名单上的人员进行集中约谈，曾经不可一世的“大佬”们此刻都垂头丧气，有人在走廊里就哭了起来，有人则试图打电话求情，却发现手机早已被信号屏蔽。

博源在一间休息室里见到了李伟。这个据说“一把手术刀走天下”的外科副院长，此刻正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当年在卫校的毕业照，照片上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眼神里带着怯懦。

“我当年真的想当个好医生。”李伟看见博源进来，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但卫校毕业根本进不了大医院，我爸托关系花了五万块，才给我弄了个‘内部推荐’的名额。进了医学院，我什么都听不懂，只能抄同学的作业，考前靠作弊混学分……”

他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第一次上手术台，手抖得握不住手术刀，把病人的血管划错了位置……】【……为了评职称，给评审专家送了整整一箱茅台……】【……当上副院长后，第一次收到药企的回扣，整夜睡不着觉，但后来就习惯了……】

“习惯了？”博源看着他，“习惯了看着不合格的心脏支架装进患者身体？习惯了拿着孩子们的疫苗钱去买豪车？”

李伟捂着脸呜咽起来：“我停不下来……他们都这样……周志强告诉我，这就是‘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