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伐魏8（2 / 2）

周巡答道：“据张苍说，魏太子忌近日沉默寡言，但学习更加刻苦。尤其是地理和水利课程，格外用心。昨日他还向博士请教大梁周边水利问题...”

赢无忧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很好。种子已经播下，就看何时发芽了。”

她走到窗前，望向东南方向。腊月将尽，新年将至。而这个新年，注定将不同寻常。

“传令，”她转身，声音清晰，“加印《大秦新报》十万份，通过一切渠道，送往魏国各地。我要让每一个魏人都看到那篇文章。”

“同时，让边境的商人继续高价收购魏国粮食。价格可以再提三成。”

“还有，”她顿了顿，“通知韩信将军，可以开始...向前移动了。”

众人躬身应诺。

腊月二十六，大秦学院图籍阁。

魏太子忌独坐灯下，面前铺展着那幅让他夜不能寐的《世界地图》。烛火摇曳，在巨大的舆图上投下晃动的光影。他的手指从咸阳出发，向东划过中原，停在大梁那个小小的圆点上，然后继续向东，越过浩瀚的东海，抵达那片标注着“扶桑列岛”的陆地。

“八嘎岛...”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前日地理课上，博士详细讲解了这座岛屿：盛产金银，有温泉，岛上土着被称为“倭人”。秦将李信已率军登陆，建立据点，开采金矿。更让他震惊的是，秦王幼子胡亥竟被派往该岛历练——这不是流放，而是培养，培养一个孩子开拓海疆的视野和能力。

“反观魏国...”太子忌苦笑。他的父王，他的臣子，还在为六城之地争论不休，还在炼丹求仙，还在做着“延续国祚”的旧梦。

他想起几日前收到的那封魏国旧臣的密信。信中说，大梁城内粮价已涨至平日八倍，盐价十倍，百姓开始挖草根、剥树皮。老臣在信末哀求：“太子在秦，当知秦人动向。若秦真欲伐魏，可否...代为周旋？但求存魏祀，保宗庙...”

代为周旋？太子忌心中惨笑。拿什么周旋？秦国要的是整个天下，不是谈判，不是妥协。他在咸阳两年，看得清清楚楚：大秦的野心，早已不限于中原。他们要造巨舰探索四海，要建学院培育英才，要修路贯通九州...这是一个正在崛起的新文明，而魏国，不过是旧时代的残影。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他轻声念着这句话，那是前日与张苍论道时，张苍引用的庄子之言。

是啊，他就是那只井蛙，那只夏虫。在大梁时，以为天下就是七国争雄；到咸阳后，才知道世界如此广阔。而更可怕的是，秦人不仅知道世界广阔，还在主动探索这个世界。

他铺开秦纸，提起改良后的秦笔——这种笔书写流畅，远胜魏国使用的毛笔。墨是上好的松烟墨，纸是洁白的秦纸，这些都是秦国“格物致用”的成果。反观魏国，贵族们还在用笨重的竹简，还在追求虚妄的炼丹术...

笔尖落下，他在信首写下：“父王尊鉴：儿臣在咸阳，叩问新年安康...”

起初，他写得很慢，字斟句酌。但渐渐地，笔走龙蛇，心中积压两年的见闻、思考、震撼、痛苦，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他写咸阳的繁华：“...东市商铺林立，货物堆积如山；街道皆为水泥铺设，雨不泥泞，晴不扬尘；学院学子数千，所学非止经史，更有格物、数算、律法、农工...儿臣在此，日有所得，夜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