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李怀德劝降包头1(2 / 2)
王怀德眼睛亮得像两团火,猛地站起身:“好的师长,我这就去准备,保证完成任务!”
北风卷着雪沫子,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陈振华勒住马缰,驻足在黑风口的山梁上,身后是绵延数里的骑兵队伍,战马呼出的白气在风雪中凝成雾团,又被风撕碎,散在铅灰色的天幕下。
远处的包头城像一头被冻僵的巨兽,城墙轮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城头的旗杆上,德王伪政权的旗帜歪斜地耷拉着,被风雪抽打得猎猎作响。
“师长,再往前走三十里,就能看到包头的护城河了。”杜义德的声音裹着寒气钻过来,他的羊皮袄领口结着层薄冰,说话时冰碴子顺着胡须往下掉。
陈振华抬眼望去,脚下的路早已被积雪填平,分不清哪是沟壑哪是平地,只有偶尔露出的枯树桩,像只举着的手,在风雪中瑟缩。
队伍在黑风口扎营时,天色已近黄昏。炊事班的战士在背风处挖了个雪坑,架起铁锅煮姜汤,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周围战士们的脸忽明忽暗。
雪粒子打在锅盖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混着战马的响鼻声,倒有了几分烟火气。
陈振华蹲在锅边,看着姜汤表面浮起的姜片,忽然注意到远处的雪原上,有群黄羊正顶着风雪奔跑,它们的蹄子在雪地上踩出细密的脚印,转眼就被新雪覆盖。
“这鬼天气,连黄羊都知道往暖和地方跑。”王怀德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凑过来,手里攥着块冻硬的窝头,“包头城里的伪军,怕是也缩在被窝里焐着,想不到咱们敢在这时候来。”
陈振华没接话,目光落在黑风口两侧的山壁上。那里的积雪被风压实,冻成了坚硬的冰壳,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
他忽然想起侦察兵说的,昨天有股伪军在这儿被日本人打死——冰壳上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痕迹,像凝固的血,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扎眼。“让哨兵盯紧点,”他低声说,“这地方太险,别让日本人摸了哨。”
深夜的营地格外安静,只有风雪掠过帐篷的呜咽声,像有人在远处哭。陈振华裹着两件羊皮袄,却还是觉得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他起身走出帐篷,雪已经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马厩里的战马大多已经睡着,只有几匹不安分的,时不时甩甩尾巴,把身上的雪抖落,发出“簌簌”的声响。
月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漏下来,给马厩顶的积雪镀上了层银霜,像撒了把碎银子。
第二天拂晓,攻城的号角在风雪中吹响时,包头城的护城河还结着冰,冰层厚得能跑马。
陈振华站在河边,看着王怀德举着红旗向城门走去,他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原上显得格外单薄,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先期抵达的独立13团团长郭静云、王怀德,以及陈振华等人,直接来到了包头城的东门。
突然听到城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守城的李守信伪军探出头,只见三个骑着马的人举着面红布做的旗子,在城下勒住了马。
王怀德扯着嗓子喊:“我是王怀德,我找骑兵师师长李守信!请他出来说话!”
城楼上的伪军慌了神,赶紧往城里跑,不多时,一个穿着羊皮袄子的中年汉子出现在城楼,看到王怀德手中把玩的银元,忽然捂住了嘴——那银元的边缘缺了个角,是当年他爹跟王怀德爹喝酒时,不小心用马刀磕的。
“王怀德……真是你?”那名龚姓团长的声音发颤,城砖上的冰碴被他抠下来好几块。
“是我!”王怀德举起银元,对着太阳晃了晃,“德王已经被八路军歼灭了!你们还守着这座城给谁卖命?日本人能给你啥?能还你被抢的羊?能治好你老娘的腿?”
龚团长的脸在城楼上白一阵红一阵,身后的伪军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王怀德见状,又提高了嗓门:“八路军的陈师长说了,只要你们投降,咱们可以一起打鬼子!也可以参加八路军的,天天有肉吃,月月发饷,冬天还有羊皮袄穿!”
就在这时,城北忽然传来一阵枪声,龚团长脸色骤变,转身就往城下跑——是李守信师长发现了动静,估计派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