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机动一旅东进(1 / 2)
“以前你们在伪军里胡来惯了,现在就得把这毛病给我扳过来!杀老百姓的羊,跟汉奸有啥区别?”
那个班长背着羊尸体,在雪地里走了整整十里地,汗水浸透了棉袄,又冻成了冰壳。
可当他看到李明蒙也陪着他一起走,羊皮袄上落满了雪,忽然就明白了——这位团长不是故意刁难,是在教他们怎么做人。
傍晚时分,队伍走到一片避风的山坳,孙德胜让各团找背风的地方扎营,自己则带着几个连长去勘察地形。他指着远处的山坡:
“看到那片松林没?夜里风雪大,让战士们到林子里去,马要围成圈,头朝里,既能挡风,又能互相取暖。”
半夜里,风雪更大了,孙德胜裹着羊皮袄,在各团的宿营地之间巡查。他走到骑兵十一团的营地外,听见林子里传来歌声——是战士们在用蒙语唱草原的歌,虽然冻得牙齿打颤,调子却很亮。
他停下脚步,心里忽然一热: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汉子,在暴风雪里,终于唱出了同一个调子。
第三天清晨,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十一团的队伍按时抵达了百灵庙。孙德胜站在庙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战士们虽然个个面带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忽然觉得这三天的罪没白受。
他让人给每个战士端来一碗热奶茶,大声道:“记住今天的滋味!将来在战场上,比这苦十倍的日子多着呢,可只要咱们弟兄一条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战士们举起碗,奶茶的热气模糊了他们的脸,也模糊了孙德胜的眼睛。他知道,这场暴风雪不仅冻硬了他们的筋骨,更冻硬了他们的魂——从今天起,这些曾经的伪军、牧民、农民,才算真正成了八路军的骑兵。
三月的塞北,雪开始化了,草原上露出一块块黑褐色的土地。孙德胜觉得是时候检验训练成果了,他让人在包头、归绥、化德、固阳、乌兰察布等城外搭了个临时靶场,搞了场实弹演习,还特意请了杜易得来观礼。
演习开始的信号弹升起来时,骑兵五团的战士们骑着马冲了出去。他们穿着崭新的灰军装,马靴上的冰碴子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老茧。
乌兰托一马当先,手里的马刀劈向靶场中央的稻草人,“咔嚓”一声,稻草人的脑袋应声落地。
“好!”观礼台上的孙德胜忍不住叫好。他看到骑兵五团的战士们在马背上变换队形,时而排成一字长蛇,时而围成圆形防御,动作干净利落,哪里还有半分伪军的影子?
接下来是骑兵六团的马上射击,王怀德虽然是文人出身,此刻却骑在马上,指挥着战士们分批次射击。
“砰砰砰”的枪声里,远处的靶牌一个个倒下,有个战士甚至射中了百米外的酒瓶,引得观礼台一片喝彩。
孙德胜站在靶场边,手里攥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每个团的成绩。看到骑兵六团的命中率超过了八成,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要知道,三个月前,这些战士里能打中五十米靶的都没几个。
最精彩的是骑兵七团和八团的协同作战,龚少军指挥七团从正面冲锋,吸引“敌人”的火力,程先名带领的骑兵八团则绕到侧翼,像把尖刀似的插了进去。两团配合默契,不到十分钟就“攻占”了靶场尽头的小山坡,把红旗插在了最高处。
“这哪是新团啊,比有些老团还厉害!”杜易得在陈振华耳边感叹,不断的点头,看向靶场边的孙德胜——那位教头正背着手,看着战士们演练,羊皮袄早就脱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单衣,可腰杆挺得比谁都直。
演习结束后,杜易得和孙德胜走上靶场,挨个团看望战士们。他走到李小二跟前,看到那小子的马靴磨破了底,却笑得一脸灿烂:“报告旅长,我现在能在马背上打十环了!”
孙德胜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等开春了,就让你们去打真鬼子!”
战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马蹄声踏在融化的雪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龚少军站在人群外,看着这场景,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他想起三个月前,这些人还缩在俘虏营里,眼神里满是惶恐;现在,他们眼里只有期待,期待着马刀劈向鬼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