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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总是眼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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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戴上无名指时,陆明泽的手微微发抖。姜紫媚想起他今天早上偷偷在镜子前练习告白的样子,衬衫第二颗纽扣扣错了位置,最后还是她帮他重新系的。快门线在她掌心轻轻震动,原来朋友正用他们的相机记录这一切。

“该说‘我愿意’了。”他抬头看她,眼睛里映着两簇跳动的阳光,像盛着整个秋天的温暖。姜紫媚俯身吻他,听见周围的欢呼声,还有远处炒栗子的焦香漫过来——不知哪个朋友贴心地买了栗子,牛皮纸袋的窸窣声像极了他们的青春。

晚宴在房举行,每张桌子中央都摆着陶罐,里面插着他们历年收藏的枫叶标本。烛火摇曳间,陆明泽忽然举起酒杯:“感谢我的秋光诗人,让每个秋天都有霜的味道。”他袖口滑落,露出新贴的创可贴——这次是枫叶图案的,边缘还粘着小片金箔。

姜紫媚站起来,从速写本里抽出张画:“这是给新郎的礼物,《时光的霜》最终章。”画布上,他们坐在老长椅上,他替她别红叶,她替他擦颜料,背后的银杏叶正纷纷扬扬落下,每片叶子都泛着焦色的光。

深夜。

姜紫媚靠在陆明泽肩头,看他用新学的压技法处理婚礼上的枫叶。甘油浸泡过的叶子透亮如琥珀,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夹进《飞鸟集》,书页间还夹着之前前那枚衬衫纽扣。

“明天该去医院了。”他忽然开口,指尖抚过她无名指的戒指,“怕吗”姜紫媚抬头看他,月光透过房玻璃,在他睫毛上织出细碎的光斑:“不怕,因为你会带着压戒指回来,继续给我挑栗子壳上的焦碎。”

他笑起来,胸腔震动传到她耳侧:“术后第一个秋天,我们去青海拍枫叶吧,就像你画里那样。”姜紫媚闭上眼睛,听见他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远处雪融化的滴答声。房角落的老座钟敲了十二下,她忽然想起今天在签到簿上看见的小女孩留言:“爷爷奶奶的爱情像枫叶,永远不会褪色。”

窗外,启明星升起。陆明泽轻轻拥住她,压戒指的叶脉蹭过她手。

清晨七点零三分,百叶窗缝隙漏进的光线像拉直的金丝,在陆明泽后腰的退热贴边缘织出毛茸茸的边。姜紫媚蹲在床边,指尖悬在他额角三寸处,便能感受到异常的温度——那片皮肤像块融化的太妃,黏着细密的汗。

“昨晚盗汗了”她抽出床头柜的温度计,金属头触到他锁骨下方时,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毛衣领口露出淡青色血管,像秋末裸露的枝桠。水银柱停在37.9c,比昨夜高了零点一度。

陆明泽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速写本,手腕带落了姜黄护腕,露出内侧贴着的卡通退热贴——小熊图案被体温浸得发皱,圆鼻子正对着他常年握画笔的茧子。“《枫影》的展架需要调整角度.”他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尾音却被姜紫媚用润唇膏堵住。

“先含着。”她把蜂蜜润喉塞进他嘴里,薄荷与焦的气息在他舌尖炸开,像极了他们初吻时她偷抹的草莓唇膏。转身从衣柜里翻出珊瑚绒睡袍,袖口还缝着去年他不小心烧出的小洞——当时他在画架前煮咖啡,走神让壶底结了焦。

画室座钟的铜铃敲了八下,姜紫媚刚把恒温眼罩敷在他眼上,就听见房方向传来木质断裂声。她踩着拖鞋冲出去,看见胡桃木画框四分五裂躺在地上,碎木屑扎进姜紫媚食指指腹,血珠像朵迷你山茶绽放在肌理间。

“叫你等我来搬!”陆明泽不知何时跟过来,膝盖上还沾着睡袍的珊瑚绒,单膝跪在碎木屑里替她挑刺。台灯暖光落进他微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振翅欲飞的夜蛾。他呼出的热气拂过她指尖,带着牙膏的清冽:“疼就掐我手腕。”

姜紫媚看着他后颈新冒出的银发。

木刺挑出时带出丝血,她没忍住轻呼,他指尖忽然贴上她唇瓣:“嘘,当是吻痕。”

处理完伤口已是十点,雪粒子突然砸在房玻璃上,噼里啪啦像撒了把碎钻。姜紫媚在厨房熬川贝梨汤,看陆明泽裹着三层围巾往雪里钻,驼色大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穿反的毛衣——领口的标签在颈后晃啊晃,像只想露头的小兽。

她用指尖在结雾的玻璃上画枫叶,却见他在雪地中央踉跄着摔倒,牛皮纸袋飞出去半米远。他慌忙爬起来,先检查袋子里的梅饼,再拍掉膝盖上的雪,动作像极了之前前保护相机胶卷的模样。

“笨蛋。”她开门接过袋子,触到他手指冻得像冰块,却在他羽绒服口袋里摸到张折迭的纸。展开的瞬间,“甲状腺超声检查”几个字刺进瞳孔,报告日期是三个月前的秋分。陆明泽伸手来夺的动作顿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老电影。

梨汤在灶上咕嘟作响,气泡顶起的木勺拍打着锅沿。姜紫媚把报告折成枫叶形状,塞进围裙口袋:“良性的对吧”她转身盛汤,声音比想象中平稳,“王医生的字还是那么像鸡爪印。”

陆明泽僵在原地,看她把梨汤吹了又吹,递到他唇边时,汤勺边缘沾着片陈皮——他知道她总在梨汤里加三片陈皮,说是能中和蜂蜜的甜腻。蒸汽模糊了她眼镜,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

雪停时,暮色像杯冲淡的奶茶漫进画室。陆明泽对着《秋光陆》发呆,原本该是夕阳的位置,现在堆着团未干的钛白——他把初雪画成了奶油质地,枫树梢的积雪像抹化不开的霜。姜紫媚坐在他身后的藤椅上,压器里的枫叶正滴下甘油,在玻璃垫板上积成透明的小水洼。

“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她忽然开口,压器的金属齿痕在枫叶边缘留下细密的纹路,“你调钛白时总说手抖,爬梯子挂画框总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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