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同人于野(1 / 2)
说这陆寅有钱?有!
太有了,你也不看这厮一路豪赌而来,有那怡和道长亲自开光的赵元帅符咒罩着,那叫一路逢赌必赢大杀四方的,饶是赢下了不少。
尽管在太原府被人暗算了,平白挨了一顿屁股棍,然那太原城内最大的赌档,可是被他给薅的,那叫一个一个皮笊篱捞饺子,一点汤水不留啊!
再加上杨戬藏在马鞍中给听南的嫁妆,亦有金叶过百,银铤无算。
这两下行里琅珰的折算下来,也有数万贯之多。
然,这将军坂又得了那晋康郡王资助,和童贯治下武康军节度使府拨下的粮饷,养了这帮家奴开销,倒是让他这新上任的管家,花不出个钱来。
更何况,那宋粲也有俸禄啊。
诶?他一个配军已经削职发配了,无官无品亦无职,怎还有俸禄?
诶?凭什么没有?
这货只是被销官,却没旨意罢了他的爵位。只是丢了殿前司马军虞侯了职差,他那宣武将军还在。
况且,他还是吴王的干儿子呢。那吴王也是特意请了圣上的旨意,将他入了族谱。宗正寺正经奉了恩旨发了玉牒的。只不过还未发到他手里,便被吕维给发配了。
如此说来,虽不曾改姓封王,但好歹也是一个堂堂郡公,正二品的寄禄。
那宗正寺有他的玉牌就得发给人俸禄,这事一码归一码。
过去吕维当朝,为立威,欲置宋家父子于死地,那事情做的饶是一个刨根。
然,那吴王认了宋粲作干儿子的事他却一概不知。
且在那吕维风头正盛之时,那官家也不曾下旨夺了玉牒。既然是这样,那宗正寺倒也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且不是得罪不起这个人,却是宋家已倒,虽与己无利,但也是一个多说无益也。
况且,就当时的情况而言,那宋正平能不能回朝也是个未定之数。
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于是乎,便做出一本糊涂账来,也不问这宋粲生死,也鲜有人去打听那宋粲性命如何也。
如此倒是一个糊糊涂涂。该发的还得发,找不到人先攒着。
却如今,且是那吕维身死,蔡京当国,时过境迁。这吴王那支兄弟,便暗地里去要了自家这四弟的俸禄回来。托了自家的兄弟晋康郡王出首,暗地里送去了汝州。
本就是宗室的内部之事,那三司、太常寺自然不敢置喙其中。
朝堂上的群臣,因了一场真龙案,恶吕维者居多,亦是觉得此事于那宋家有所亏欠,倒也就没人说三道四。
于是乎,百官不问,皇帝自然也不会不给。
宗正寺得了旨意,这才按了郡公的品级发放俸禄,由那晋康郡王妥善处理。
如此说来,说这官家不知道这宋粲在哪,在干些什么倒是有些无稽也。
只因这宋家事涉这“真龙”乃钦定的案子,只是不好明目张胆的打了自家的脸而已。
你道官家奉华宫内那句 “物是人无心,有物难通神。物心人有意,道是有心难。罢了,乏了……”只有那黄门公一人知道么?且只有那童贯猜了官家的心思去?
倒是小看了那艺术工作者的心思缜密。
说那蔡京、童贯不知道宋粲俸禄的事麽?
不知道。
只是听闻,这宋粲好像是吴王认下的干儿子。
然,也只是个听闻,具体的谁也不敢乱打听这宗室的事来。
也是听闻,当年宋粲班师回京,也是赏了半幅的王驾夸街的。
后,宋邸治丧,却见那晋康郡王只身到得宋邸,且以晚辈之礼为宋正平夫妇守灵。
当时,那蔡京也其中做那知宾执事,且门外喊的一个卖力。
其他的么?倒是个聪明,不该问的,权当没这回事。不该听的,我也只当是个蚊子打哈欠。
没事干打听宗室?嫌命长?
倒也有些个不嫌命长的。
比如朝中夤夜苞苴于那东平郡王的那帮官员。
究其原因,一是个惯性使然,元佑党人偏爱这后宫的老娘们。此番,便又看中了“闲赋”宫中元符皇后那“太后”的身份,而欲大其势尔。
然,事遂人愿,两下便是一个一拍即合,那前国丈,东平郡王,便从一个京城无官无职闲居的王爷,逐步位列东班之首。
其势,于朝野日胜,大有左右朝局之势。
且不说那朝中纷乱,只说那将军坂上的宋粲。
那宋粲倒是有些个烦恼。
且是为了钱粮之事?
咦?这货本就是个边寨的配军,能有甚钱粮?还烦恼?
不过倒也真还没什么烦恼,平时的花销吃食,家奴的供给什么的也不能明着给,便由那童贯花钱暗养了去。
谢延亭夫妇也只是花了些个心力尽心伺候,自是不用他来操这个心。
而现下,这京城内库的拨下万贯与这“桑蚕之策”倒是让那行管家之职的陆寅,有些个咂舌。
这看上去不少的大钱。然,与这“子为我致绨千匹,赐子金三百斤”相较,却也是着实的不多,比杯水车薪好一些个。
然,也是只好了些个,顶天了,也是个象征性的意思意思。
况且,这钱款未到,尚未实发。如此,这“一万贯”上,且是要打了一个问号去。
说那陆寅陆寅叫上谢延亭,两人一路打马去那草市请那会长兄弟不提。
宋粲却捏了那“盐钞”心下一番的波涛汹涌的疑窦丛生。
一时间,竟恍惚的稳不住个心性。
于是乎,便又唤来家丁搬了些书来,以期在那典籍古本中寻出些个蛛丝马迹。
这不看则已,看了,便又是一番的头昏脑胀,头沉目眩的不得一个所以然来。
说宋粲这货也是气迷心!
这“盐钞”且是以宋为始,庆历八年才出现的玩意!你翻前朝的书来找?这不就是他妈的缘木求鱼吗?
而且,庆历到政合?其间已有一甲子之数!在这六十余年中,“盐钞”这个原本作为“国控稀缺资源”的“提货卷”早就被那北宋的商家、官员沆瀣一气,创新性的搞成了一个妥妥的金融产品。
那杠杆加的都能盖房子了,运用方式更是错综复杂的一个花样百出。
其功能也从单一的提取食盐,变成了亦可兑换,亦可借贷,亦可做得抵押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件,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挠头的玩意儿。
更要命的是,这玩意儿已经发展成了一种,兼具“债”与“仓单”的所有性质,与相关的“交易”特征的“复杂货币”。
然,更让那宋粲意想不到的是,此时,各路商家已经开始拿这个玩意儿玩期货了。
如此,那前人别说见,那叫一个听都没听说过!
即便是将那道商鼻祖范蠡请来。不过,这货看了盐钞,也只能先发了功,召唤那帮扁鹊过来给你看看是不是这后生脑子有问题。吃了药,等你稳定了病情再听你胡话。
不过,听你说完了,也是很大概率,抱了古琴和西施,各自掏出个有红星小绿帽戴了,给你唱一个“我强打起精神,从睡梦中醒来,可醒来才知这个世界变化真叫快,嗷!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说这蔡京、童贯真真是个无聊麽?
拿了此物来难为这宋粲?
倒也不是,其因有三。
一为检验。
若那宋粲若能一眼识得此物,那蔡京此招数,便大可不必再用。
试想那辽国自大同元年耶律德光南下灭后晋,于开封汴梁登基,改汗称帝改国号为辽。
经十一帝,建国一百六十五年也,如此算来倒是比那宋朝长久。
且,国分南北两院,施行汉、辽同治,且是侵染中原文化久矣。
人家国内也有谋略大家,治世良臣。
雍熙北伐之时,固守燕京,一战且成就了宋太宗“高梁河车神”之美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