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十人终得重聚。(1 / 2)
此刻,艮界静室内,暖光摇摇。
粗陶碗盏里热气白白翻涌,白兑、艮尘、玄谏、若火四人围坐一案。
四人衣袍上残留的泥痕与血痂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清晰。
若火一手抓碗,一手抄筷子,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嘴里还“呜呜”作响,恨不能把碗也一并嚼了。
艮尘见状,轻摇竹筷,眼含无奈笑意温声劝道:“慢些,慢些。”
与此同时,震位静室里也是一片人间烟火。
灯火温润,石案上摆着刚出锅的菜。
油香混着肉的甜辣气,一层层钻进人肺里。
迟慕声和风无讳并排坐着,饿得眼神发直,咀嚼、吞咽——
最中间,那最后一块红烧肉在灯下油亮亮的。
迟慕声嘴里塞着饭,腮帮子鼓着,喉结一个劲儿地上下滚,拼命想快点把这一口咽下去;
风无讳也同样死咬着饭粒不放,眉尾还紧张地拧着。
两人的目光几乎是钉在那块肉上, 一边咀嚼,一边用余光死死看着盘子,都想抢先夹起最后一块肉。
忽然。
一阵悠远的嗓音,在众人耳畔徐徐漾开——
“诸位,可还安好?”
那声音不疾不徐,像一道清水落石,跨越三界,清清楚楚地敲进每个人耳里。
艮尘执箸的手微微一顿,白兑抬眸凝神,风无讳与迟慕声同时怔住。
迟慕声先反应过来,猛咽下口中饭食,抹了把油汪汪的嘴唇,剑指急急抵在唇边,眼中迸出雀跃光芒:“少挚!”
就在这瞬息之间,绳直慢条斯理地伸筷夹起那块引人垂涎的红烧肉,从容送入口中。
“……!!!”
这一幕,比雷劈山还狠!
迟慕声和风无讳顿时顿时捶胸顿足!
迟慕声眼睛瞪圆,痛心疾首:“啊啊啊啊啊!最后一块!”
风无讳更像被人抢了命根子,拍桌子:“可恶,一个没看住!”
迟慕声那股“肉没了”的痛才翻起半寸,就被更大的情绪压了回去——
他转念,急急问:“咱大伙儿都出来了不?!”
艮尘微微一笑,像山后雨霁的沉稳:“嗯,我与若火师尊、玄谏师尊、白兑师弟皆安好。”
迟慕声心里一松,接着又紧,眉头一拧:“沐炎呢?沐炎去哪儿啦?”
陆沐炎慵懒清越的声线悠然响起:“我在呢。”
离位静室——
陆沐炎与少挚、长乘正在安静用膳。
烛光跃跃,石案上热菜冒着雾香。
陆沐炎正捧着碗,刚咬下一口肉,听见迟慕声那边的闹腾声,唇角忍不住扬了一下。
迟慕声爽朗的笑声穿透虚空:“哈哈,咱吃完饭能碰面不?!”
风无讳也笑着接话:“这下总该能彻底自由活动了吧?”
迟慕声语气兴奋难耐:“我有一裤兜子的话想说,这震界后面太有意思了!”
另一边,若火连连眨眼,见艮尘含笑不语的模样,急得抓耳挠腮:“你们在说什么呢?到底聊了什么?”
艮尘笑看若火焦躁的模样,剑指轻抵唇前:“诸位,饭后在洞穴大厅相聚可好?”
众人齐声应和:“好!”
三处静室像三条河,同时预备奔向同一个归口。
有人狼吞虎咽,有人端着碗一路喝完最后一口汤;
有人边走边抹嘴,生怕错过什么;
也有人步伐沉稳,却眼底难掩那份“终于要碰面”的灼热。
此刻,初始的洞穴大厅内,竟一改往日死寂。
甚至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四周石壁上,镶嵌的月长石焕发着柔和光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恍若白昼。
更有火盏沿着石壁一盏盏排开。
暖黄的光把洞顶的纹路照得像星河倒挂。
这里...竟是如此温润漂亮?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厚重的檀木茶台。
四周,环绕着十张铺着软垫的藤编坐榻,椅面铺着温热的兽皮垫,手一摸还能感觉到余温。
茶台上,陈列着各式滋补灵药——
最醒目的,是一排排精致的玉盒丹匣,静静在灯火里泛着微光,仿佛是给九死一生的人,准备的“劫后恩赏”。
盛在玉盏中的琥珀色凝神茶汤,装在琉璃瓶里流光溢彩的固元丹,更有许多叫不出名的珍奇药材散发着淡淡莹光…...
…...
若火、艮尘、白兑、玄谏、迟慕声、风无讳、绳直、长乘、少挚、陆沐炎。
——十人终得重聚。
桌上,茶壶腾着细细白雾。
茶香温润,像把每个人紧绷到发麻的魂魄都轻轻揉开了。
若火兴奋地冲着绳直一拍臂膀:“好小子!”
这一巴掌拍得实在,拍得绳直肩头一震,像把积了三天的死气都拍散了。
绳直失笑,抬手回握一下,眼底的疲惫被这一声冲的一扫而光。
玄谏则与长乘目光交汇,彼此颔首致意,眸底皆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而此刻,艮尘第一时间视线寻向迟慕声。
乍见之下,他瞳孔微震!
这一瞬,迟慕声走进,空气都像被雷霆洗过。
他的步子仍然吊儿郎当,可那股从骨血里溢出来的“震炁”…周身流转的气场…..已截然不同!
隐约,似有雷光在眉宇间隐现!
他自己并未察觉,只当是饭吃饱了精神好。
可…余下几人一眼便看得出来——
他身上那份“雷祖初醒”的影子,已然立住!
这气息……
错不了,错不了!!
不是外放的炁浪,而是“骨里有雷、魂中有祖”的雷霆震威!
慕声已觉醒了雷祖本源之炁?!
几位师尊看在眼里,皆交换了一个眼神,未言。
而迟慕声在看到陆沐炎的一瞬间,也愣怔站在原地。
她站在火盏光里,墨发垂落,眉眼仍是那般熟悉的灵动与憨气,可偏偏——
她眼底,像多了一层看不透的深光。
那不是新生之物,倒像是始终潜藏的特质,终于显了形。
一瞬,迟慕声心口“彤彤”地跳着。
不是少年见美人那种一惊一乍, 而是更复杂、更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