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光阴似箭(2 / 2)
走过几个村庄稍事休息,然后头顶的树木减少是荒芜的无人区了,说是荒芜脚下还有花花草草,不间断地走了十几天,他们终于抵达了舰船抛锚的地方。
舰船是只排水量数一数二的船,怕损毁陆地不能开近,也怕停的海面离岸近船很难开出去,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水鬼们还在造陆,船开近的话会阻碍他们造陆。
三人是坐船上配备的一艘小船来的,上岸后就把船放在岸上,快过去一个月,船原封不动放在原处,看来近期没人登陆,预料之中。
新造的陆地不是很结实,凌沉用坟术牵引着小船落水,人踏在新路面也得小心谨慎,用力过度,绵软的土地就会塌到水面,凌沉和味忍齐心协力将箫飒送上小船。
小船划到大船周边,孟婆操控旋梯放下,平时人不在要收着旋梯,即使有海盗船路过企图上船偷盗,也找不到上去的办法,伤脑筋不代表他们具备上去的能力。
划小船来到旋梯前,四个人以此上了梯子,船夫身份的味忍垫后,他用一根缆绳套住小船船头打的窟窿眼,人抵达甲板上时也一并将大船拉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坐在甲板上休息。
“嗯……豆腐汤真好喝!”箫飒很想再喝一点汤,但是老人只能吃七分饱,不然消化不好。
“要是有肉汤最好了,”他放下碗,舌头绕着唇边打转,不放过一点美味新鲜的汤汁。
“好,明天就给你做肉汤。”味忍和凌沉的手艺不好,今晚掌勺的是孟婆,欢迎箫飒的到来。
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们现在去哪儿?” 用过第一夜大酒大肉的晚饭,心满意足的箫飒拍着肚子开口问道,和他们一起航海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孟婆的船还是这艘船,她对这艘船有炙热的感情,像陪伴她走过几十年光阴的好朋友,友谊天长地久。
一个骑马的人,一匹马为他效劳了三十年,突然换成另一匹马,感觉就不对劲了,没有那种驾轻就熟的感觉。
孟婆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而不换船的吧,她要什么船还不是一声令下,手下马上筹办。
他不陌生,三十年前他就不对孟婆的这艘船陌生了,时隔三十年再次登上这艘船也很熟悉。
这艘舰船航行了千千万万个日夜,被春夏秋冬抚摸过、亲吻过、爱慰过,如今已褪去当年崭新辉煌的面貌,被岁月洗礼、磨砂过的它变得古老且淳朴,像一堵千疮百孔的老墙傲然屹立在海上,踽踽独行。
“没有目的地,就这么航行下去,哪儿也不去!”孟婆语笑阑珊,她的身后就是一扇窗,冰冷的海风吹动她稀少的头发,像从脑后伸进来的八爪鱼,她迅速回头把窗门关了,又将衣服紧了紧。
“没有终点,那我们去哪儿?”箫飒半知半不解,一艘在波澜壮阔的海面行驶的小船没有终点,就像是一只瞎猫啊!
喝完热茶凌沉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敲得很响亮,似乎是想让孟婆把解释的机会给她,孟婆正发愁该怎样和箫飒说呢,“首领的意思是说,这九个月内,我们就在海面上漂泊,等你的选项确立,在你死去或到达人间之前,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海上浪迹。”
“对!”天气很冷,味忍喝了点保暖的烧酒,微微醺。
凌沉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他就知道师父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来附和会显得更加有气势。
“哦!就是陪着我走向终点呗!”经凌沉这么一说,箫飒恍然大悟,彻底理解“没有终点”是什么意思。
未来的九个月里,大家一心一意等待他的答案,什么也不干。
这个做法像迎面而来的春风,香气扑鼻,吹得箫飒脑袋晕沉沉的。
原来大家将他的将来安摆在心里首要的位置,他错怪了大家,他无依无靠住在村庄里时,还以为大家早就把他遗忘了。
“对,你要清楚一点,你考虑的时间事实上还不到九个月,你不能再最后时刻做出最终的决定,即使那时你想去人间,也没有时间去罪行小岛用花言巧语请求孟婆给你时空卷轴了,这可是件很难办到和解决的事情,所以你要尽快说服你的内心,倾向一个选择,不要左右为难,这让我们也很难办,这点你心里清楚吧!”孟婆娓娓道来,似乎生气他这个笨蛋、蠢货时至今日还没给大家一个结果。
“好,我会尽快想好的,不会给你们添加多余的累赘,尽量让我和你们都轻松上阵。”
人老了,说的话也客套得不行,说罢,他掌心相对,向大家鞠躬致歉。
每当箫飒想起这艘饱经风霜的船,就会想到设计这艘船的功臣漱石,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实话说,他和贪得无厌的年纪要比箫飒大一点,是否还在人世活着也难以判定呢!
“他们怎么样了?”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问,却是箫飒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咨询。
“谁?”味忍揪着热烘烘的耳朵,百无聊赖地问。
“贪得无厌、漱石、神灵氏……其他人。”箫飒追加。
“他们呀,”恍恍惚惚的孟婆有被箫飒的话砸醒的感觉,“很抱歉告诉你,漱石死了,你知道他是个顽固不可能长寿,神灵氏死了,五十多岁跌跤磕到脑袋似的,就前两年死的吧?”
说着,孟婆不确定的眼光询问凌沉,他魂不守舍的什么也没说,怕一个点头就会刺激到箫飒。
凌沉沉着的脸冷若冰霜任何表示,箫飒就当做这是真的了,漱石和神灵氏的相继离世,一定给无厌孤苦伶仃的心造成不小的轰动。
箫飒没插上话,因为很多话涌到口中又说不出来,他像被施了魔法,在欲言又止的边缘垂死挣扎,静静聆听孟婆说其他人,而他心里只惦记三个人而已。
“拖把恢二十多年前因病离世,至于你说的其他人,应该是和味忍住在一艘小船上的人吧?”孟婆看着发酒疯嚎啕大哭的味忍,“我想味忍知道的比我多。”
“他们有的老死了,有的劳动过量,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没能醒过来……”味忍的话就和他眼里的热泪一样,断断续续地落到桌面上,溅出一朵朵伤心低落的花。
“到今年,就剩下我和其他七八个人还在人世,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呢?”凌沉拍了拍味忍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眼眶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杂七杂八的说完了话,味忍摇晃着笨拙的身体回房间休息。
啊,就连自以为是的拖把恢也死了,箫飒的悲伤无以复加,再加上一条死讯,他就会昏死过去的,死神这几十年是不是瞅准了亡海,就在这处肆意妄为不去他处打草惊蛇呢?
这可是他那不可一世的死对手,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说垮就垮,三十年前的阵营分崩离析,他年轻又不能让大家一起年轻,他复生又不能带大家一起复生,箫飒越发觉得前途渺茫,就他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就无厌?”箫飒哽咽着揩了揩眼角的泪水,人老了就是多愁善感啊,怕孟婆没听懂,他进一步阐述,老气横秋、吞吞吐吐地说:“三个人中就无厌活到了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