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破碎的容器与抉择的微光（1 / 2）
那一声清脆而轻微的声响，仿佛是来自遥远世界的低语，在汹涌澎湃的能量洪流和震耳欲聋的灵魂尖啸声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可能会被完全忽视掉。
然而，正是这丝毫不引人注目的声音，却犹如一道划破黑暗夜空的闪电，瞬间点燃了整个战场局势急剧变化的导火索！它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决定胜负走向的关键时刻！
此刻，林风紧紧握着手中那枚蕴含着部分权柄的神秘碎片——残骸。这块小小的残片，本应是连接天地间强大能量并将其转化利用的核心枢纽，但如今却在承受了超乎想象的污染能量猛烈冲击后摇摇欲坠。
更糟糕的是，由于林风在无意间引发了自身所携带的污染之力，并用力握住了残骸，使得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它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最终，伴随着那声脆响，残骸彻底崩溃碎裂成无数细小颗粒，如一阵尘埃般飘散开来。
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发生，但却有一种诡异至极且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弥漫开来。就好像有一个极其关键而又不可或缺的突然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一般，整个场面都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时间似乎也在此刻凝固了起来。
原本散发着乳白色温润光芒的物体此刻宛如风中残烛般骤然熄灭，毫无生机可言。那些曾经闪耀过奇异光彩的碎片如今已变成一堆毫无价值和意义的黑色粉末，它们从林风那僵硬得无法动弹的指尖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融入到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不——!!!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起，老猫满脸都是绝望之色。因为它能够清楚无误地感受到，那个一直以来都维持着林风跟法阵两者之间微妙平衡，并确保林风的灵魂不会遭受完全侵蚀和玷污的缓冲区已经不复存在了!
山鹰和铁砧的攻击徒劳地落在能量壁垒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连接林风与地下污染核心的污秽能量柱，因为失去了“镇魂”残骸的转化与疏导，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和……直接！
“呃啊——！”
林风的身躯猛地颤抖着，仿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一般，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那种剧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骨髓，又似熊熊烈焰焚烧五脏六腑，其强度比起先前更是增强了整整十倍！如此恐怖的折磨让林风仅存的一丝神智也几乎要崩溃瓦解，但他依然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
与此同时，原本隐匿于皮下的那些诡异符文此刻竟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一样，它们不再安分守己，而是如同一群凶猛的毒蛇四处乱窜、肆意攀爬，并不断从肌肤表面隆起鼓包，形成一个个狰狞扭曲的图案。这些符文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将林风的整个身体笼罩其中，使得他看上去宛如一尊来自地狱深渊的魔神。
最为骇人的还是那双眼睛——此时已完全被暗血色所吞没，瞳仁之中隐隐有一股混沌且充满恶意的气息喷涌而出，和那个血眸虚影散发出的邪气一模一样！
然而，真正致命的威胁还远不止于此……就在这时，那颗由污染核心孵化出的恶毒尖刺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防线——残骸所化的护盾，毫无阻碍地径直钻入了林风灵魂的至深之处！
“放弃吧……”
“拥抱我吧……”
“规则是枷锁，秩序是虚无……”
“唯有混乱与吞噬，才是永恒……”
无尽的低语如同潮水般涌来，不再是外部的侵袭，而是直接从他的意识内部滋生、放大！那是污染核心吞噬了无数纪元、无数世界生灵后积累的负面情绪与扭曲认知的集合体，此刻正疯狂地污染、同化着他的一切！
他看到了爷爷在无尽的污秽中沉沦哀嚎，看到了张童被猎魂者撕碎吞噬，看到了典当行在血月下化为废墟，看到了自己所珍视、所守护的一切，都在绝对的混乱与恶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坚守的意志在崩塌，求生的执念在瓦解。那盏由白鸦意志点燃、在他灵魂中摇曳的微光，正在被浓稠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黑暗迅速吞噬。
他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沉，沉入一个冰冷、死寂、唯有疯狂永恒的无底深渊……
“容器失控！”
“污染反噬加剧！”
“逆向转化法阵能量回路中断百分之七十！”
“净化进程停滞！污染核心开始反向抽取法阵能量！”
“源初之间”内，冰冷的警报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一声急过一声。那由无数光带与符文构成的信息洪流，此刻也出现了剧烈的紊乱和波动。
乳白色的眼眸中，首次清晰地映照出了下方战场上那急转直下的危局。林风的身体悬浮在污秽能量柱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暗红色彻底浸染、异化，他不再引导能量，反而像一个人形的黑洞，开始无意识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无论是污秽的，还是法阵残存的秩序之力！
天空中的血眸虚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绝佳的机会，发出了混合着兴奋与残忍的咆哮，原本黯淡的血月光芒再次强盛起来，道道终末血雷不再攻击法阵，而是如同驯服的毒蛇，环绕着林风盘旋，加速着他的异化进程！
逆向转化法阵失去了核心节点的有效引导，又遭到污染能量的反向侵蚀，那由守护者烬灭之辉构筑的、原本璀璨夺目的乳白色光芒，开始迅速黯淡、崩解！法阵的结构变得不稳定，边缘处甚至开始出现裂痕，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瓦解！
一旦法阵崩溃，不仅前功尽弃，所有烬灭的守护者意志将彻底消散，被严重削弱的污染核心将吸收法阵残存能量迅速恢复，甚至可能借助林风这个被污染的“完美容器”，提前完成某种更可怕的蜕变！
“完了吗……”老猫瘫坐在能量壁垒之外，看着那个在暗红能量与血色雷霆中身影逐渐扭曲、模糊的林风，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最坏的结局——一个由被污染的林风作为新核心的、更加恐怖的母巢的诞生！
山鹰和铁砧也停止了徒劳的攻击，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力。他们不怕死，但他们无法承受这种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看着同伴堕入深渊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就在林风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黑暗与疯狂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刹那——
一点微光。
一点固执的、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又坚韧得不可思议的微光，在他灵魂最深处，那已经被污染浸透的废墟之上，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那不是白鸦点燃的意志之火，那火光早已在恶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这微光，源自更早之前……源自他接过那本泛黄账簿时，内心深处一丝微不足道的责任感；源自他面对鬼新娘时，未曾泯灭的怜悯；源自他与张童并肩作战时，逐渐建立的信任与羁绊；源自他理解爷爷的苦心、目睹殷老牺牲、感受到守护者决绝时，所萌生的那份……超越自身生死的守护之念。
这点微光，太微弱了，在滔天的恶意面前，如同狂风中的残烛。
但它存在着。
并且，因为它源于林风自身最本质的“心念”，源于他作为“林风”这个个体所经历、所选择的一切，反而与那外来的、试图同化他的污染意识，格格不入！
“我……是林风……”
“阴阳典当行的……掌柜……”
“我承诺过……要活下去……要带着他们……一起活下去！”
破碎的、几乎被淹没的意念，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从灵魂深处断断续续地传递出来。
这微弱的自我认知，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一滴冷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那侵入他灵魂深处的、污染核心的古老恶念，感受到了这丝“不和谐”的抵抗，变得更加暴怒和……急切！它调动起更多的污染力量，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那点看似随时会熄灭的微光，试图将其彻底碾碎！
“记录者！白鸦！！”林风在灵魂层面发出了无声的、拼尽全力的呐喊，“还有什么办法？！告诉我！！”
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以这种被污染、成为敌人帮凶的方式倒下！
“源初之间”内，那双乳白色的眼眸捕捉到了林风灵魂深处那短暂而激烈的抵抗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