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性蒙蔽双眼的渣男24(1 / 2)
飞机起飞还需要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叶尘坐在候机厅,双手插进头发里,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像海啸般将他淹没。他为什么要离开?他明明知道她情况不稳定!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如果……如果因为他这次离开,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想起温书言昨晚视频里那苍白的脸和勉强的笑容,她是不是早就感觉到了不适,却为了不让他担心,为了不影响他参展,而选择了隐瞒和硬撑?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痛彻心扉。
终于熬到登机,关机前,他收到岳母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已到医院,直接进手术室了,医生说要立刻剖宫产抢救……”
手术室……
叶尘靠在冰冷的舷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跑道,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他像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孩子,无助地、一遍遍地喃喃自语:
“书言,坚持住……等我……一定要等我……”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包裹着叶尘,却无法淹没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的、岳母那带着哭腔的惊恐声音。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心脏被撕扯的剧痛。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前方座椅靠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温书言苍白的脸,她努力扬起的微笑,她因背痛而紧锁的眉头,还有……鲜血,刺目的、象征着危险的鲜血。
“胎盘早剥……”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刺穿他的理智。他查过资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胎儿缺氧、母体大出血、甚至……他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像两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几近窒息。为什么他要离开?为什么要把她置于这样的险境?如果因为他追逐所谓的事业机会,而失去了她和孩子……这个念头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航班终于落地,手机恢复信号的瞬间,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蜂拥而至,像一场信息爆炸。叶尘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他划开屏幕,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岳母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信息:“母女平安。”
短短的四个字,像一道划破厚重乌云的光,瞬间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叶尘猛地靠在接机口的墙壁上,双腿发软,几乎要滑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混杂着汗水,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平安……她们平安……
他颤抖着拨通岳母的电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妈……书言怎么样?孩子呢?”
“叶尘啊,你到了吗?”岳母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但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书言还在手术后的观察室,麻药还没完全过。孩子……是个女儿,因为不足月,只有四斤二两,一出来就送到新生儿科监护室(NIcU)去了。医生说书言手术中出血比较多,但幸好送医及时,已经输了血,生命体征平稳了。孩子的情况……还需要观察。”
NIcU……叶尘的心又揪紧了。但他强迫自己镇定,至少,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她们都还活着。
“我马上到医院!”他挂断电话,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冲出机场,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医院地址,不停地催促着司机。
当他浑身被汗水浸透,头发凌乱,眼眶通红地冲到产科手术楼层时,岳母和请的护工正守在观察室外。看到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岳母的眼圈又红了,上前拉住他:“别急,别急,医生说了,书言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人还很虚弱。”
“我能看看她吗?”叶尘急切地问,声音带着乞求。
护士通融了一下,允许他穿着隔离服,进去短暂探视。
观察室里,温书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没有丝毫血色,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挂着输血袋和点滴。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青黑的阴影,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叶尘一步步挪到床边,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冰凉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尖一颤。
“书言……”他哽咽着,低唤她的名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她苍白的手背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温度,温书言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迷茫,聚焦到叶尘脸上时,愣了几秒,随即,一滴泪珠悄无声息地从她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张了张嘴,发出极其微弱、气若游丝的声音:“孩子……孩子怎么样?”
都这种时候了,她最先关心的还是孩子。叶尘的心像被狠狠揉了一把,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孩子没事,是个女儿,很坚强。因为早产,需要在保温箱里住一段时间观察,医生说她情况稳定。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听到孩子平安,温书言眼中紧绷的那根弦似乎松了一些,她重新闭上眼,极轻地点了下头,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已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