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列车循环线》(2 / 2)
**“缠紧了…都烧起来了…胶带…化了…”**
笔记最后夹着一张烧焦的、印着“环线试乘纪念”的旧车票票根,日期正是1937.7.13。票根背面,用烧焦的木炭(?)写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22”**,透出无尽的怨毒。
黄路捏着票根,指尖传来剧烈的**灼痛**!幻觉般的炽热包裹了他,耳边响起凄厉的惨嚎、金属扭曲的呻吟、烈火吞噬皮肉的噼啪!浓烈的焦糊味充斥鼻腔!他猛地甩开票根,掌心赫然多了一块**硬币大小的焦黑烫伤**!
末班车成了黄路的刑场。隧道中的“静默车厢”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乘客”也越来越多。
穿旗袍的女人脖颈折断,头歪在肩上,哼着走调的《夜来香》;戴眼镜的学生半个脑袋塌陷,抱着焦黑的课本喃喃背诵;浑身是火的工人无声地拍打车厢门……整整22个!他们不再消失,而是用没有眼白的焦黑瞳孔,**沉默地注视着**黄路。
车窗玻璃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燃烧的**手印**和**脸印**。冰冷的车厢温度与幻觉中的焚身之热交替折磨黄路。录音笔只能录下一种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的**胶带被烈火灼烧崩裂**的“**噼啪**”声!
黄路的精神濒临崩溃。他试图请假,但每次请假当晚,家中水管会莫名爆裂,水流在地板上蜿蜒出“22”的图案;电视雪花屏里会闪过燃烧的车厢画面;甚至枕边会传来小女孩贴耳的轻笑:“叔叔…车还没到站呢…”
他无处可逃。
黄路找到当年事故唯一的间接见证人——百岁独居的孙婆婆,她家旧宅当年紧邻隧道通风口。
孙婆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恐惧:“火…好大的火…烟囱似的黑烟…掺着人油的焦臭…几个月散不掉!”
“可最瘆人的…是那声音!”她干枯的手抓住黄路,指甲掐进他肉里,“不是人叫唤!是‘滋啦…滋啦…’像…像**厚胶皮烧化了**!还有‘嘣!嘣!’的**炸响**!像…像缠紧的**胶带**…一根根…**崩断了**!”
她神经质地指向地下:“就在…想跑…门锁死了…胶带缠的‘血管’先断了…血喷出来…浇在电线上…滋啦!全着了!烧啊!烤啊!胶皮粘着肉…撕都撕不开!”
黄路逃出老宅,孙婆婆尖利的诅咒追着他:“缠胶带的…不得好死!魂要锁在车上…一遍遍烧!”
隧道冰冷的墙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22个用焦灰勾勒的、痛苦挣扎的人影。人影中央,一根缠绕着黄色胶带的断裂液压管图案,正缓缓渗出血珠。
父亲黄国栋的老年痴呆症突然恶化。疗养院监控拍到骇人一幕:
深夜,老人蜷缩在床角,对着空气疯狂挥舞手臂,嘶声哭嚎:“缠紧了!我缠紧了!别过来!胶带化了!化了啊!”
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仿佛那是燃烧的胶带:“火!烫!手粘住了!撕不开!啊——!”
护士冲入时,老人已昏迷。他的双臂、胸口,布满深紫色的**勒痕**,如同被烧熔的胶带**紧紧缠绕**过!更诡异的是,勒痕下的皮肤呈现出大片**二度烫伤**的水泡!病房里弥漫着浓烈的**焦橡胶**气味。
老人在ICU喃喃呓语,只有黄路能听懂:“…申时三刻…到站了…22张票…检票…儿子…替我去…”
黄路如坠冰窟。父亲签下的名字,缠死的胶带,22条人命铸成的债,如今要他来“检票”偿还!
最后一班地铁。黄路主动走进隧道前的车厢。灯光熄灭的瞬间,22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将他钉在原地。
黑衣焦尸(工装男)缓缓站起,脖颈发出炭化的脆响。他抬起焦黑的手臂,指向黄路,喉管破裂的嘶鸣响彻死寂车厢:
“黄…国…栋…缠…胶…带…”
“今…夜…你…儿…子…替…你…”
“烧!”
22个焦黑的身影同时无声尖啸!车厢温度飙升至熔炉!座椅皮革卷曲冒烟!金属扶手发红!黄路的警服瞬间焦糊!皮肤传来撕裂般的灼痛!
脚下的地板变得粘稠滚烫,如同融化的柏油!无数双焦黑的骨手从地板下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向下拖拽!
“不——!”
他看见车窗外不再是隧道墙壁,而是1937年7月13日燃烧的炼狱!扭曲的铁轨!冲天的火光!那节缠着黄色胶带的断裂液压管,在烈焰中如同烧红的烙铁,向他当头砸来!
胶带崩裂的“噼啪”声,成了他意识里最后的绝响。
地铁保洁员在末班车空车厢发现一堆**人形的灰烬**,旁边散落着烧变形的警徽和皮带扣。
结案:“意外引发自燃(原因不明),遗体碳化严重。”
新乘警小陈接替黄路的夜班。老员工叮嘱:“过黑河隧道时留点神,有时会突然特安静…别怕,咱这车安全记录好着呢!”
某夜,列车驶入隧道。
死寂降临。
小陈寒毛直竖。他看见空荡荡的车厢里,坐着一个穿**焦黑破烂警服**的身影。身影低着头,警帽压得很低,身体轮廓边缘飘散着细微的**灰烬**。
“前…前辈?”小陈声音发颤。
焦警缓缓抬头。帽檐下,是一张**熔融碳化**、无法辨认五官的脸,只有两个黑洞般的眼窝,静静“注视”着小陈。焦警抬起炭化的手,指向小陈胸前的检票夹,一个混合了火焰爆裂与无数人哀嚎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炸响:
**“检…票…”**
**“22张…少一张…都不行…”**
灯光恢复。车厢空无一人。小陈的检票夹里,多了一张泛黄脆硬的旧车票,票面印着模糊的“永宁站”,背面用褪色的红墨水写着一个潦草的数字:
**“1”**
车窗外,隧道墙壁的霉斑深处,一根缠绕着焦黑胶带的断裂金属管浮雕,正缓缓渗出一滴暗红色的**锈液**,如同永不干涸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