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1 / 2)
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更是能淹死人。
“不下蛋的母鸡,还有脸活着?”
“克夫克子的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我要是她,早找口井跳了,也省得带累爹娘名声!”
柳七娘不是没想过死。
那个寒风呼啸的夜晚,她曾在镇外那条结着薄冰的河边站了许久,河水黑黢黢的像一张能吞噬一切的嘴。可最终对死的恐惧或者说对生那点微末的不甘,让她又拖着冻僵的腿脚爬回了这间破败的小屋,这个屋子其实不是她的,是浆洗房的人出恭的地方,她看着晚上没人住,就偷摸晚上在里面睡觉。
她日子便这么捱着,靠着给浆洗房做些最脏最累的活计,换几个铜板,买些最粗糙的粟米吊着命。
这日,她抱着一大盆洗好的衣物从浆洗房出来,双臂酸痛,腹中饥馑。路过酒楼时里面正传来说书先生响亮的声音,外面围了不少闲汉和凑热闹的孩童。她本欲低头快步走过,却猛地听到了几个字眼,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夫人,爷说.....请您自请下堂,让出正室之位......”
她偷偷在酒楼外面的角落里听完这一整个故事,这故事写得太好了,她甚至都忍不住流泪,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可珠儿姑娘有钱,有一技之长,她什么都没有。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怎的,竟晃到了城东。
一抬头,只见一处新修的院墙外围着些人,墙上贴着醒目的告示,两个穿着皂隶服色的官吏坐在一张条案后,正懒洋洋地说着什么。条案上方拉着一条横幅,虽不认得字,但她听巷口杂货铺的老板娘念叨过,这就是那个招女工的纺织工坊报名处。
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去?还是不去?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夫家族人鄙夷的眼神,娘家兄嫂紧闭的大门,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的议论,还有酒楼里听到的,珠儿姑娘那让人羡慕的新生。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几乎要撞出来。
她看着那几个穿着干净体面在案前询问的妇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破旧还带着浆洗房霉味的衣衫,自惭形秽得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案前的人渐渐散去,那两个官吏开始收拾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她挪动了脚步。
她几乎是蹭到条案前的,头垂得极低,声音细若蚊蚋:“官...官爷...俺,俺这样的....行吗?”
正在收拾名册的年轻官吏闻声抬头,一看她这邋遢落魄的模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了掩鼻子,“去去去!哪来的乞婆?这里招的是能做工的女工,不是施粥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