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即将审案（2 / 2）
“不擦了。”海瑞说着便招呼王用汲，一起向门外走去。
王用汲的房间，就在海瑞的隔壁，没走几步两人便已经到达。
不过海瑞刚推开门，看见里面的装饰，便就想扭头直接离开。
王用汲的房间，和海瑞刚才的房间，是完全一样的规格和摆设。
“算了！我还是到院子外边站站吧。”海瑞说着，便想要向外面走去。
王用汲一把拉住了他，笑着打趣道：“你不愿意过好日子，还不许人家舒服点？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海瑞冷哼一声：“这人情岂非太大了！润莲，你知道这种规格，一人一天要花多少银子吗？”
王用汲点了点头，理所应当的说道：“包括饭食在内，每天至少二十两。”
海瑞有些不解了：“既然知道，你还住？”
王用汲收了笑容，十分严肃的说道：“因为这是织造局亲自安排的！便是景行，也都默认了下来！也就是此刻我们不宜轻举妄动！”
王远是钦差，也是这个案子的主审官。由他来为陪审官安排食宿，才是旧例。
可王用汲偏偏把“织造局”三个字说到了前面，这里面就有文章了。
海瑞立刻警觉起来，压低了声音：“圣旨下来都五天了，我们来了，不立刻召集办案。倒在规格上做起文章来了！”
王用汲拉着海瑞，又向着角落的位置靠了靠：“其实，景行已来过了，等了你一个时辰，刚走。”
“什么？”海瑞听后立刻惊呼了起来，最后低声问道：“他说了什么？我们现在立刻去见他？”
“都什么时候了？”王用汲一把拉住海瑞，摇了摇头说道：“景行说了，明早卯时在布政司衙门会面。”
说着，王用汲又起身把门关了，将海瑞拉到了椅子边：“来，我们坐下说。”
在两人坐下后，王用汲这才说道：“先不说规格的事情。刚峰兄，你接到圣旨，是什么时候？”
海瑞没有多想立刻说道：“昨天清晨的时候，我稍微交接了一些事务，午时已经离开了。”
王用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建德比淳安近些，我接到圣旨是两天前的傍晚。交接完县里的事务，昨日清晨我便已然出发。这两天可谓是夜不能寐，实在睡不着。”
海瑞看了看王用汲脸上的黑眼圈，笑了：“是呀。这么大的案子，被审的睡不着觉，审案的当然也睡不着觉。”
王用汲也看到了，海瑞脸上的黑眼圈，不由的笑道：“哈哈，你也睡不着吧？”
海瑞只是继续摇头：“那倒没有。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觉该怎么睡还怎么睡。”
“你倒睡得着。”王用汲轻叹一口气，继续摇头说道：
“你就没想想，这个案子的主审官，为什么是景行。两个陪审官，为什么是你和我，这两个新调来的知县？”
海瑞望着他：“嗯，我也有一些猜测！”
王用汲压低了声音：“景行是裕王世子的老师，你和我是裕王推举的人。若是论起派系来，我们三个全是裕王爷这边的人！”
海瑞静静地望着他，心中的那个猜测越来越明显。
“这么大案子，皇上为什么会同意，全用裕王爷的人来查？用意只有一个。”
王用汲说到这里，又停住了，真诚的看着海瑞，也不知想说些什么？
海瑞深吸口气：“说下去。”
王用汲却并没有说话，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两个字。
海瑞注目望去，自然清楚王用汲，写的是哪两个字：“倒严”！
海瑞点了点头，王用汲立刻收回了手，紧紧地望着海瑞。
海瑞也紧紧地望着他，一副等着听下去的神态。
看见海瑞这样装糊涂，王用汲也有些无奈。此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我又想了想，既然皇上都有这个心思了，直接下一道旨意就是，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手脚，从浙江入手？
我看原因只有两个。
一是这严党势力太大，在朝廷动他们，立刻便会牵动两京一十三省。
二是皇上另有顾忌，还没有下最后，倒他们的决心。
刚峰兄，这样的大事交到浙江，交给我们。你我可是要受到巨大的压力，恐怕比先前我们改稻为桑，还要更加艰难。”
海瑞显然对这番话也十分认可，此时面容严肃的问道：“那这个担子，你准备怎样接住？”
王用汲笑了笑，说了一个顺口溜：“很简单，一句话的事。小事不糊涂，大事要糊涂。”
海瑞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摇摇头说道：“什么叫小事不糊涂，大事要糊涂？”
王用汲也看到海瑞眼中的神色，有些焦急，立刻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浙江官场上的这些人，这二十年干的事，有多少牵涉到宫里？牵涉到皇上？
朝廷那么多大臣都知道？可时至今日，何曾有人说过一句话？
更何况，还有许多只有天知道的事情！从浙江入手，就是为了投鼠而不忌器。
牵涉到‘鼠’我们可以严查，牵涉到‘器’，我们便一个字也不能问，更不能查。”
海瑞看向了王用汲，目光立刻就有了一些变化。
他突然发现这个人品厚道，遇事随和的人，居然还有这么深的思虑。
一时间，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对他产生出敬佩，还是在心中多了一道隔阂。目光便透出了这种复杂。
王用汲正紧紧望着海瑞，当然感觉到了他的神态：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们不这样想，郑泌昌、何茂才就会想得比我们明白。
为了躲罪，他们会把什么事情都往宫里扯，往皇上身上扯。
这一扯，案子便一个字也审不下去。你、我和景行这一关，就比郑泌昌、何茂才还要难过了！”
海瑞紧紧地望着王用汲问道：“景行是不是也这样想！他之前与你说了些什么？”
王用汲想了一下，直接便如实告知：“他来的时候，倒是没有这样说，但可以料定，他也是这样想。”
海瑞听后有些迷惑，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就能料定？景行若是有什么想法，岂会不告知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