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求情信，王远的为难（2 / 2）

只是不禁在心中抱怨。

苦也！

何茂才的头压的更低了，当时做事的时候，便想要快刀斩乱麻。

许多事情手尾处理的并不干净，本来他们也并不担心，毕竟中央有着一手遮天的严党，自己又是浙江的一二把手，又怎么会担心这些小事？

可是现在又有了不同，中央的严党，被徐阶所代表的清流所牵制。

而他们自己这里，已经成了阶下囚，原先不值一提的小事，此刻变成了能杀死他们的尖刀。

海瑞看见何茂才这样，一拍桌子怒吼道：“我且问你，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让百姓把田地，贱卖给沈一石？”

何茂才被海瑞连续不断的询问，也问出了些火气，跟着脖子就吼道：“沈一石是给织造局当差的，你要真有本事就去问织造局！”

海瑞笑了，他问这么多，也就是为了逼何茂才牵扯到织造局，如今自然也没有继续审问的闲心。

挥了挥手，对着旁边的书办说道：“记录下来！”

隔壁。

此时杨金水没有了之前的反应，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墙面。

反而是那个锦衣卫的头领，和先前的冷静截然相反。猛地站了起来，就向着审讯室走去。

他时刻牢记着王远给他的吩咐：不管海瑞问了什么，让他继续问下去，不要让杨金水打断。不过若是牵扯到织造局，立刻便停下来，若是能让杨金水亲自去打断便更好！

锦衣卫那头领本想这次，不阻止杨金水了，可谁曾料到杨金水这次竟然没了反应。

他也不好上前说什么，只得起身自己亲自过去制止。

其余三个锦衣卫看见自家头领动了，有两人立马就跟了上去，只有一人在原地看着杨金水。

随着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海瑞目光一闪，寻声望了过去。

见到进来的是锦衣卫的人，不禁有些皱眉，怎的跟他想的不同，还以为会是个小太监过来制止。

锦衣卫那头领走了两步，便向着海瑞拱了拱手：“尊驾是否是海知县？”

海瑞也起身还了一礼：“客气了，我就是海瑞，请问贵驾？”

锦衣卫那头领从腰间，扯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如今也是奉了上命，跟着王钦差一同办理此案。”

海瑞向着边上伸手一引说道：“那好，贵使就在边上坐着吧，我们一同审问他！”

锦衣卫那头领摇了摇头：“今夜就不审了，主审官和另一个陪审官都没到，我们两个这样审像怎么回事？

不如等到明日上午，待主审官两人到齐，我们一同审问好了。”

说完之后，便扭头对着何茂才说道：“你先回牢房吧，明日且在审你！”

“且慢！”海瑞喊住了何茂才，只是冷冰冰的又吐出四个字：“签字画押！”

说完之后，这才扭头看向了锦衣卫那头领：“呵呵，贵使说的也有道理，明日再审自然可以。

不过今日我审问的这些事情，都是有口供的，应当让他画了押再走。”

何茂才本打算硬着头皮继续走的，不过看见门外那个拦路的牢头。也就明白了，没有锦衣卫或者海瑞的开口，他是走不出去的。

瞬间何茂才扭头，用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那个锦衣卫头领。

不过锦衣卫那头领犹豫了片刻，也没有开口说出任何话，似是这般默认了下来。

那书办也有眼力见，见到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立刻拿着口供和笔走了过去。

何茂才接过了毛笔，又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锦衣卫那个头领，见他始终毫无反应，也就知道他的想法。

敛了敛眼皮，低下头，便颤颤巍巍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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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司衙门。

虽然此刻已经过了丑时，但王远依旧在案牍前看着文书。

当然这些文书都是各种各样的卷宗，倒不是案情的卷宗，而是浙江官场那些官员们的卷宗。

罪名已经安排好了，至于能不能定下，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牵扯的范围以及人员。

至于这人选怎么定？

那自然是看他们的背景。

清流这一派的肯定不能杀，否则会影响自己在派内的名声，当然那些实在作恶多端的，也能杀一两个。

严党这一派的必须要杀，哪怕名声再好听，那也得杀掉。党争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这一次浙江官场几乎被清空，王远得为后面安插清流官员做铺垫。

这党内威望，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积累的。

后面能调来浙江的官员，多多少少都会承王远一份情。

除了这两派之外，还有大量的中间派系，至于这些人就只能看他们的关系网了。

就比如一个叫赵文的官员，他就是中立派系，既不是清流也不是严党。

嘉靖二十九年的进士，花了十来年的时间，一步步做到了正五品杭州府同知的位置。

本来在王远的预案中，这个人是生是死，有没有获罪，那就等到时候，抄家的钱够不够前线使用。

要是够了就不杀他，要是不够还得过来杀他。

但是现在就出了意外，这个人还真就杀不了了，因为经常有人，给他来了一个信件。

那人正是王远的老领导，翰林院掌院李春芳。

这赵文当初乡试时，主考官就是李春芳，等赵文成了庶吉士进入翰林院的时候，又拜了李春芳为师。

有了李春芳这个靠山，王远还真不能把赵文怎么样？

先不说李春芳和王远之间的关系，就说李春芳未来会入阁这一点，王远也不可能杀了赵文。

从旁边的一本书里，王远翻出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张。浙江官场所有官员的名字，都在这个纸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