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陈光阳出院(1 / 2)
东风县医院内,陈光阳和朴老板卧在病床上。
陈光阳还好,至少精神头还行。
但朴老板可就惨了,整个人蜷曲在床上,整个人还在打哆嗦。
“光阳,你说我咋又冷又热呢?”
朴老板抬起头,看向了陈光阳问道。
陈光阳知道,冻死的人都会觉得自己身体发热,这是一种正常现象。
不过还好,朴老板只是冻大劲儿了并没有啥事儿。
所以陈光阳还有心思开玩笑:“朴老板,以后还有心思搞破鞋了不?”
朴老板咧了咧嘴,抬起头,嘴巴里面呢喃着:“我那是爱情你知道不?”
陈光阳咧了咧嘴,躺在了床上。
因为李卫国和孙威他们在东风县,搜易接下来的事情自己不用管了。
他们肯定会收拾好那群劫匪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右臂小臂裹着厚厚的石膏,沉甸甸地坠着,骨裂的地方一跳一跳地钝痛。
左小臂和大腿外侧被刘铁拐那王八蛋的攮子划开的口子,虽然缝合了。
但麻药劲儿过去后,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就没消停过。
尤其是大腿上那个被捅进去的伤口,稍微动弹一下,就像有根烧红的铁条在肉里搅动。
后背被铁架子棱角硌伤的地方也牵连着疼,好在没伤着骨头。
最难受的是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冷意,仿佛从那零下几十度的冰窟窿里带出来的寒气还在骨头缝里盘踞。
时不时窜出来啃噬一下,让他忍不住想打哆嗦。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没受伤的左脚脚趾,还行,能动。
又轻轻吸了口气,肺部被冻伤的后遗症还没完全好,吸深了还有点针扎似的疼,带着点铁锈般的血腥气。
他妈的,刘铁拐那杂碎,下手是真他妈黑!
陈光阳在心里又骂了一句,不过看到旁边病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朴仁勇,他又觉得自个儿这伤还算轻省。
朴老板那才叫一个惨。
整个人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像一只过冬的蚕蛹,只露出个青白交加、胡子拉碴的脸。
他还在不停地打哆嗦,牙齿磕碰的“咯咯”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盖过了窗外麻雀的叽喳。
朴仁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劫后余生的虚弱,一个劲儿的和陈光阳在墨迹。
“你…你说我这是咋…咋回事儿啊?一会儿…一会儿冷得骨头缝里都…都结冰碴子…一会儿又…又像架在火上烤…五脏六腑都…都要烧糊了…”
陈光阳侧过头,看着他那副凄惨样儿。
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扯了扯嘴角,牵动了脸上的冻伤,嘶地吸了口凉气:“朴老板,你这叫‘冻透膛’了!零下几十度的冷库里绑了大半宿,没直接冻成冰棍儿算命大!又冷又热?正常!
你身体里那点热乎气儿让寒气给熬干了,现在缓过劲儿来,里头在拼命生火往回找补呢!
就跟那冻透的萝卜扔热水里一个道理,外面看着蔫吧,里头芯儿正翻腾呢。死不了,遭点罪,养几天就好。”
朴仁勇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陈光阳,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死…死不了就行…光阳兄弟…这次…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哥哥我…
我这条命就交代在那冰窟窿里喂冻肉了…”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带着点窘迫,“那…那帮天杀的…下手太狠了…”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冷风卷着外面走廊的嘈杂声涌了进来。
护士端着搪瓷盘进来换药,看见朴仁勇还在抖,皱眉道:“朴老板,你这寒气入得太深,可得好好养,千万别再受风!热水袋还热乎不?不热乎喊我换水。”
朴仁勇哆嗦着点点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护士手脚麻利地给陈光阳大腿外侧的伤口消毒换药,那带着刺激性的药水抹上去,疼得陈光阳额角青筋直跳,但他咬紧牙关,愣是没哼一声。
只是呼吸粗重了几分。
护士看着那狰狞的缝合口,忍不住咂舌:“陈顾问,您这伤…可真够险的,匕首再偏一点扎到大血管,神仙也难救。
李局长特意交代了,让您千万安生躺着,别乱动。”
“死不了,骨头硬。”陈光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依旧是那句口头禅,声音嘶哑。
护士换完药,又给朴仁勇检查了一下体温,摇摇头:“还是有点低烧,反复。多喝热水,姜汤也别忘了喝。”
说完端着盘子出去了。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朴仁勇压抑的哆嗦声和陈光阳粗重的呼吸。
阳光慢慢西斜,窗棱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光阳闭上眼,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回放着冷库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刘铁拐那张扭曲的刀疤脸,冰冷的枪口,呼啸的子弹,沉重的撞击,还有朴仁勇那拼死一撞…
妈的,真是从鬼门关硬生生爬回来的!
右臂的骨裂至少得养个把月,眼下这情形,他那几个摊子都得靠媳妇和老丈人他们撑着了。
想到媳妇沈知霜,他心里又暖又涩,这两天她肯定急坏了。
第三天头上,陈光阳大腿的伤口总算没那么火烧火燎了,右臂也习惯了石膏的重量。
朴仁勇虽然还在低烧打摆子,但哆嗦的频率明显低了点,偶尔也能说句囫囵话。
下午,病房门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护士。
夏红军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军大衣的领子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他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锐利依旧,身后跟着秘书,手里拎着两网兜东西。
麦乳精、水果罐头,还有一条“大前门”。
“光阳!朴老板!”
夏红军的声音洪亮,带着关切,瞬间驱散了病房里那点病恹恹的气氛。
他几步走到陈光阳床边,仔细打量着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脸色还这么白!”
说着又看向朴仁勇,眉头紧锁,“朴老板,受苦了!感觉好点没?”
陈光阳想坐起来,被夏红军一把按住肩膀:“躺着!别乱动!”
那手劲不小,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夏书记,没事儿,皮肉伤,养两天就好。”陈光阳咧咧嘴,还是那句。
“皮肉伤?”夏红军瞪了他一眼,指着他打了石膏的胳膊和裹着纱布的大腿,“骨裂!还让人捅了一刀!这还叫皮肉伤?你陈光阳是铁打的?
这次要不是李卫国他们赶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他语气里有后怕,更有一种压抑着的火气,是对绑匪的,似乎也夹杂着一点对陈光阳这不要命劲头的责备。
秘书把慰问品放在床头柜上,夏红军自己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两张病床中间。
他先看向朴仁勇,神情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朴老板,这次的事,是我们东风县的工作没做到位!
让你这位为我们县经济发展、为外汇创收做出巨大贡献的投资商,在咱们的地界上,遭了这么大的罪!还差点…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痛,“我这个县书记,有责任!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你郑重道歉!”
朴仁勇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夏红军按住了。
他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还有点飘:“夏…夏书记,您…您言重了…这事儿…真不怪政府…是我…是我自个儿…不…不检点…着了人家的道儿…”
他脸上臊得慌,眼神躲闪了一下,“给…给县里添麻烦了…”
夏红军摆摆手,语气诚恳:“朴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搞破鞋…咳咳…”
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词不太妥当,换了个说法,“私人作风问题,那是另一码事!但绑架勒索,甚至意图撕票,这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是对我们东风县投资环境的极大破坏!是在打我们县委县政府的脸!更是对光阳同志这样见义勇为、挺身而出的好同志的严重伤害!”
他说着,目光转向陈光阳,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感激。
“光阳!”夏红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在正式场合才会有的庄重,“这次,你又立了大功!
不仅成功解救了朴老板,保住了我们县重要的外汇渠道和投资伙伴,更是亲手抓获了以刘铁拐为首的、穷凶极恶的绑匪团伙!
李卫国都跟我汇报了,冰库里的现场…惨烈啊!
你一个人,拖着伤腿,顶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跟三个持枪持刀的亡命徒搏斗…
这胆魄!这身手!这担当!好样的!
真给我们东风县的老少爷们长脸!
给咱们公安队伍…不,是给我们所有干部、群众都树立了一个标杆!”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我已经让县宣传口的同志在整理材料了!这次,一定要给你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