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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说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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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沐猛地抬头,眼中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他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李太后的人?那这些日子的接近,难道是为了试探?

“阁下说笑了。”她强装镇定,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

他忽然凑近,面具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压得极低:“我还知道,你的师父,是苗叶族的圣女,对吗?”

秋沐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腰间的短刀“噌”地出鞘,抵在他的咽喉处。月光照亮她眼底的惊涛骇浪,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发颤。

他没有躲,只是看着她握刀的手。那双手纤细却有力,指尖的薄茧蹭过他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王府书房外,见她替园丁修剪花枝,动作笨拙却认真,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

“我是谁不重要。”他缓缓抬手,握住她持刀的手腕,将刀推开,“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那晚之后,秋沐不再刻意避开他。他们常在破庙或书斋见面,他给她想要的情报,她则偶尔透露些李太后的动向。他发现她其实很爱笑,尤其是在谈论兵法时,眼睛会亮得像星星;他也发现她怕黑,每次走夜路都会攥紧袖中的磷石,指尖泛白。

他开始贪恋这种相处。在她面前,他不必是那个步步为营的睿王,不必时刻提防暗箭。他可以和她争论《孙子兵法》的注解,可以听她讲苗叶族的蛊术并非害人之物,只是被世人曲解的传承。

“其实蛊也分善恶。”一次她蹲在地上,看着几只蚂蚁搬运食物,轻声道,“就像人,有好人,也有坏人。”

他坐在她身边,第一次觉得那些被中原视为禁忌的东西,或许并非传言中那般恐怖。他甚至想过,若她不是李太后的棋子,若他不是深陷权谋的睿王,他们会不会……

可这念头刚起,就被现实击碎。那日他在王府处理军务,亲卫递上一份密报,说影楼主的身份疑似暴露,李太后已派人追查。他心中一紧,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秋沐——她若知道影楼主就是他,会是什么反应?

南霁风的指尖在信纸边缘掐出深深的折痕,养心殿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金砖地上,忽明忽暗间,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画面正沿着记忆的裂痕汩汩涌出。

他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在沐浴,秋沐突然闯进,手里捏着银色面具,站在屏风后,眼里满是震惊,恨意,失望……

“原来影楼主就是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的耳膜。

那时他们刚成婚三月,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白日里是对她冷若冰霜的睿王,深夜里却以影楼主的身份与她在破庙共商对策。他甚至在她生辰那日,借着影楼主的名义送了她一张影楼独有的药方,看她收到时眼里的光,竟荒唐地觉得满足。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秋沐步步紧逼,“是为了查李太后的把柄,还是觉得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趣?”

他喉头哽塞,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在意与试探,此刻都成了伤人的利器。

他想解释自己最初的确别有用心,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动了真心;想告诉她那日在书斋看到她对着《南疆舆图》描摹边境地形时,他心中涌起的不是猜忌而是惊艳;想承认每次以影楼主的身份与她谈论兵法时,他都在偷偷庆幸——原来他们并非只能是被命运捆绑的陌生人。

可话到嘴边,只化作一句苍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秋沐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雨水的寒意:“南霁风,你可知我最恨什么?”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戴着他以影楼主身份送的平安绳,“我最恨别人骗我。尤其是用真心来骗我。”

她转身冲进雨幕,裙裾扫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靴角。他疯了一样追出去,却在忘川河畔被亲卫死死拦住。那夜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狰狞的光,秋沐就站在陡峭的河岸上,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她的声音被狂风撕碎,身体却像一片枯叶般坠入洪流。

南霁风猛地挣脱亲卫,纵身跃入冰冷的河水。可忘川河水流湍急,暗礁密布,他拼尽全力搜寻,捞起的只有那支被水流冲上岸的银簪。那是秋沐最喜欢的一根簪子。簪头的凤凰纹被沙石磨得模糊,却依旧冰凉地硌着他的掌心,像她最后看他时的眼神。

后来他封锁了消息,对外只说王妃意外落水身亡。李太后派人来查,被他用一场“悲伤过度卧病不起”的戏码挡了回去。他把自己关在偏院,那里还留着她没绣完的帕子,没看完的兵书,甚至还有她偷偷藏起来的苗叶族草药。每一件物事都在无声地提醒他——他亲手推开了那个曾对他交付过真心的人。

……

养心殿内的烛火噼啪作响,将南霁风从窒息的回忆中拽回。北武帝还在焦躁地踱步,龙袍上的药渍在烛火下如同凝固的血痕,而他掌心的银簪印记早已刻入骨血。

“皇上。”南霁风缓缓抬头,眼底的波澜已沉淀为深不见底的寒潭,“秋沐三年前便已溺亡于忘川河,此事有王府上下为证。如今南灵国的德馨公主,未必是她。”

“未必?”北武帝冷笑,将那份边关急报扔到他面前,“会蛊术,与苗叶族渊源深厚,还与刘珩过从甚密!除了她还能有谁?”

南霁风垂眸看着信纸上“德馨公主”四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三年前他派人打捞了三个月,只找到那支银簪,便以为她真的死了。可如今想来,秋沐她从不是普通女子,又懂苗叶族秘术,或许……或许她根本没死。

这个念头刚起,便像野草般疯狂滋长,烫得他心口发颤。

“即便真是她,”南霁风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对皇上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北武帝愣住了:“你说什么?”

“秋沐若在南灵,必知南灵虚实。”南霁风缓步走到龙案前,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百官,“臣弟与她有过夫妻之名,多少有些情分。若臣弟前往边关,或能劝她归降,至少能探得南灵军情。”

他刻意加重了“情分”二字,看着北武帝眼中的疑虑渐渐被算计取代。他太了解这位皇兄,多疑,自负,且永远将利益放在首位。

与其辩解,不如将计就计——用“秋沐”这枚棋子,换一个奔赴边关的机会。

“你想带兵?”北武帝眯起眼睛,“南霁风,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当年父皇只有你和朕两位皇子,如今你想借边关战事东山再起?”

“臣弟不敢。”南霁风微微躬身,玄色斗篷上的雪粒簌簌落下,“臣弟只想为北辰分忧。何况,”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嘲讽,“难道皇上想让天下人耻笑,北辰连个女子都对付不了?”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北武帝的痛处。他猛地一拍龙案,药碗里的残渣溅了出来:“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踱到南霁风面前,枯瘦的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朕给你五万精兵,粮草军械优先供应。你若能劝降那个妖女,或是夺回幻城,朕便既往不咎,还你辅政之权!可你若败了……”

“臣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南霁风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

北武帝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挥了挥手:“李德全,拟旨!”

内侍总管连忙应诺,笔墨纸砚在龙案上铺展开来。南霁风站在殿中,听着圣旨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词句,指尖却在袖中攥得发白。

他要去南灵了。

去那个有沐沐的地方。

无论她是敌是友,无论她是否还记得那个在忘川河畔看着她坠入洪流的自己,他都要亲口问一句——当年你说的恩断义绝,是真的吗?

……

三日后,北辰京城的北门大开。五万精兵列阵城外,玄色的“北”字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南霁风一身银甲,立马阵前,腰间的佩剑寒光凛冽,正是当年秋沐偷偷为他擦拭过的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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