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火炮带来的影响(2 / 2)
“赵伯,您以后少操点心,没人欺负得了我。
天太冷了,您老回府歇着吧,明日我让人送些补品过来。”
“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哪能要少爷的东西,二少奶奶与公主有孕,留着给他们。”
姜远扯了扯软轿上的被子,给赵管事盖了:
“行了,我知道了,您快回去!”
赵管事又啰啰嗦嗦的叮嘱了一番,姜远皆一一应了,这才让人抬了往梁国公府而回。
上官沅芷笑道:“夫君,没想到您对赵管事这么有耐心。”
姜远却是叹了口气:“以前啊,我在外边闯了祸,事不太大的话,都是赵管事帮我出头。
我爹要罚我的时候,赵管事就会跪在书房外替我求情。”
姜远说到这,突然笑了:“我怀疑,赵管事走路不利索,就是因替我求情时跪多了。
如今他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唉。”
上官沅芷见得姜远虽然在笑,语气里却是充满了不舍。
上次伍禹铭去世,姜远就难过了许久。
而看着他长大的赵管事,如今也已垂垂老矣,说不得哪天就睡过去了。
上官沅芷安慰道:“人都会老去,夫君,看开点。”
姜远咧嘴一笑:“赵管事无儿无女孤苦伶仃的,所以我不能像他那样,我得快活一些。”
姜远附在上官沅芷耳边细声说了句什么,上官沅芷俏脸一红,啐道:
“没个正经!”
“走喽,回鹤留湾!”
姜远翻身上马,领着人马往城门方向而行,围观的百姓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侯爷、乡主威武!”
百姓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众百姓也跟着大喊。
这些百姓倒不是觉得西门楚这人有多坏,而是觉得姜远一个侯爷,炮轰了宰相家的大门,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才是牛叉之所在。
当然,很多认识姜远的百姓,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姜远以前是个什么脾气,谁人不知。
向来只有他欺负人,谁人敢欺负他?
如今又有传言称,西门楚派人刺杀过姜远,原本大家都是猜测。
如今姜远这么一闹,却是坐实了西门楚干的下三滥勾当。
如若姜远不来闹,这反倒不符合他的性格。
同时,百姓们也见证了那火炮的神威,此等神器被大周所有,他国恐是只有颤抖的份。
而这神器,又是出自姜远之手,所以百姓们欢呼侯爷、乡主威武,并不单单是他敢炮打宰相府。
还有他制出来火炮的原因。
此时此刻,夹杂在百姓中的书生、文人,更是激动的不能自抑。
他们是读书人,比许多百姓看得更远。
大周有了火炮这种神器,便不会再被他国欺压。
说不定有天能靠着这火炮,让那被北突抢走的塞外十城,重归大周的版图。
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能让四海之国臣服也说不定。
文人墨客对边关、对开疆拓土的执念,并不比军中大将与帝王少多少。
有时候,这种执念甚至比帝王还重。
就在这么片刻间,那些手拿纸笔的说书先生,已是构思了数个版本的大周传奇故事了。
姜远与上官沅芷在他们的脑里,扮演的什么角色,已是想象成形。
更有人决定写一部《丰邑侯传》的话本,就从今日姜远炮轰宰相府之事写起。
这些人想到便去做,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走。
有人欢呼开心,也有人眉头紧锁。
燕安城中鱼龙混杂,又因通商的原因,各国商贾齐聚,其中各国的探子也不少。
他们见得这火炮之威,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忧虑。
可以想见,晚些时候,燕安城上空,必定信鸽乱飞。
但有一群他国之人,除了震惊,却是欣喜。
这群人便是党西来的学子。
他们来大周国子监念书,已是有大半年之久,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习懂了些子史经集。
对大周的看法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
他们发现大周的子史经集中所讲的礼法、律条,远比想象中的博大精深。
特别是理政治民之法,更是让他们叹为观止。
法之有度,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皆要守之。
特别是那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是让他们深觉其中含有至理。
于是乎,这些学子放下傲慢与偏见,如饥似渴的,尽可能多的吸收这些理论。
除苦读子吏经集之外,他们还会下到燕安城周边的田地里,学习农桑、水利。
同时,大周的百工技艺,也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能斩金断铁的宝刀,白如玉的瓷器烧制,先进的织布机,红砖、水泥。
每一样都在冲击着他们。
这些人也时常去鹤留湾或小李庄,虽然很多工坊他们进不去,光在外面听听机器响,就足以让他们想象了。
这片土地如此奇妙美好,百姓又良善,他们偶尔也会生出不想回去的心思来。
甚至,听得北突人在大周边关有异动时,他们也会生出怒意,恍惚间也成了大周的一员。
这些改变都在悄无声的发生,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
但他们却是也没有忘了来干嘛来了,那就是将大周的礼法、农桑、百工之技带回去,教化万民,使党西富强强大。
今日见得这火炮,他们觉得若是自己习得这门技艺,那党西也将天下无敌。
总之,他们即想迫不及待的回高原变法,又想长久在大周学习、生活,以学到更多东西。
大街上的人各有想法,议论之声繁杂,西门楚在客厅中,听得外面的喧嚣,又看着那半堵倒塌的墙,脸成了猪肝之色。
而另一个脸成猪肝之色的,还有赵铠。
赵铠匆匆回到王府,见得府中的人乱成一团,人人惊恐。
关押赵有心的西厢房房顶,破了个大洞,地上还躺着颗铁球。
不用多想,屋顶上的大洞,就是这火炮的弹丸砸出来的。
虽然没伤着人,但瓦片木板掉了一地,一片狼藉。
赵有心与几个美姬,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见得赵铠进来,赵有心扑过来嗷叫一声:“老东西,天降星辰,你这是作孽多了!”
赵铠冷眉一横,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赵有心打个旋儿。
“孽障,休得胡说八道!”
赵有心却是癫狂大笑:“报应啊,天降星辰,大不吉,哈哈哈,报应来了!”
赵铠嫌弃的看了一眼赵有心,这个儿子已经喝药喝疯了。
“来人!给二公子换间房!再找人来修屋子!”
赵铠叫来管事吩咐一声,冷着脸进书房去了,他要写一封信给长子赵有良,命他尽快去河南道。
赵有良那厮,如今还在江南瞎混,如今事态越发不利,赵铠岂能再让他磨叽。
姜远对西门楚与赵铠是个什么反应,他根本不去多想。
今日这般露了肌肉闹了一番,又言语威胁了一番,想来他二人不敢再轻易造次。
他得赶回去,宣布鹤留湾的封禁结束,这段时间不开工不开市,损失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姜远与上官沅芷刚要出得城门,一个穿着劲装,面白无须之人追了上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扯着尖利的嗓子道:
“侯爷、乡主,王公子请两位去喝一杯。”
姜远这才想起来,福满楼上还有个人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