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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风一起,旧账就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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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堵默证墙上,新添了一行未署名的小字:

“我们不再装聋。”

风穿巷而过,吹动檐角铃铛,叮咚作响,仿佛回应。

而在皇宫深处,七十三口铜钟依旧高悬于静音殿,红绸覆顶,多年未响。

无人知,是谁在昨夜悄悄解开了其中一口钟上的结绳。

风吹过时,红绸猎猎翻飞,像要挣脱束缚。

寂静之中,仿佛已有钟声,在无形处悄然回荡。

第368章 风动钟未鸣

春祭大典当日,天色微明,紫宸殿外百官列队,衣冠肃整,步履无声。

御道两侧,朱幡低垂,香烟缭绕,仿佛整个皇城都在屏息凝神。

今日是“静音祭”——自先帝起定下的旧制,每逢春祭,七十三口铜钟悬于静音殿前,红绸覆顶,禁声不响,以示“天下已安,无需警世”。

皇帝端坐高台,面容庄重,目光扫过群臣,似在确认这沉默的秩序是否依旧牢不可破。

七十三口铜钟静立如墓碑,映着初升的日光,泛出冷铁般的幽光。

风穿殿而过,吹动红绸猎猎翻飞,像无数挣扎欲语的唇舌,在虚空里颤动。

忽然——

一阵疾风自北而来,卷起残雪与尘灰,直扑殿前。

红绸狂舞,铜钟轻晃,虽未发声,却在众人耳中激起嗡鸣般的幻听,仿佛那沉寂多年的钟声正从地底深处缓缓升起。

百官低头默哀,神情恭敬,心底却悄然泛起涟漪。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宦官队列中迈出一步。

是名小宦官,年不过十五六,脸上还带着稚气与恐惧,双腿微微发抖,却挺直了脊背。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裂帛:“奴婢……有个姐姐,是被‘律器试炼’害死的。”

全场骤然一滞。

“律器试炼”四字一出,连皇帝都微微蹙眉。

那是前朝酷政之一,专为甄别“逆言之音”而设,凡被认为言语悖逆者,皆押入铜屋,以高频音波折磨七日,直至疯癫或吐血而亡。

此事早已封档禁提,如今竟有人当众揭出?

小宦官咬着唇,指尖掐进掌心,继续道:“她只是在市集说了句‘粮价太贵,百姓难活’,就被抓走了……三天后抬出来时,七窍流血,耳朵……耳朵里全是黑的。”

他顿了顿,眼眶通红,却仰起头:“我能说几句么?”

无人应答。

没有喝止,没有拖走,更无雷霆震怒。

只有风在吹,红绸在舞,钟影摇曳如诉。

他哽咽着,将姐姐的名字、籍贯、埋骨之地,一字一句说完,最后跪下,叩首三次,退入队列,再无言语。

百官沉默,心头却如遭重击。

有人悄然侧目,有人低头避视,更有几位老臣眼角微颤,似被勾起深藏已久的愧疚。

典礼草草收场。

当晚,牛俊逸独坐政事堂,烛火摇曳,笔锋如刀。

他将整件事详录于《政要录》,字字沉稳,句句如钉。

末尾批注,仅八字:

“风起于青萍之末,声生于无人之处。”

墨迹未干,窗外忽有铃音轻响,极细极柔,转瞬即逝。

他抬眸望向夜空,嘴角微扬。

数日后,长城烽台之上,天地苍茫。

麴云凰与牛俊逸并肩而立,远眺中原万家灯火,如星河倒悬。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银铃,银光温润,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发亮——正是当年嵌于灵犀琴心的那一枚,曾随她闯关破阵、控敌于无形。

如今它不再杀人,只随风轻颤。

“你说,”她望着远方,声音很轻,“以后还会不会有新的‘无音君’?”

他沉默片刻,目光深远如海。

“只要还有人敢写名字,敢念旧事,敢为陌生人哭一声——就不会。”

风掠过荒原,铃音轻颤,如同新生的脉搏,悄然融入大地深处。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疆山村,春风仍带寒意。

麴云凰在父亲坟前洒下长安泥土后,并未久留。

她离去时,眼角余光掠过村口——

那群每日吹奏《破雾令》的少年身后,总有几位老者远远伫立,身影僵直,面露惶恐,仿佛听见的不是笛声,而是某种不该复苏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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