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茅塞顿开(2 / 2)
月朗星稀,寒风拂面。
杨延朗不知何去何从,阴差阳错地,竟又一次登上了屋顶。
前路茫茫,竟是一片未知的漆黑。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就能回的去吗?”一个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
“谁?”
杨延朗猛地回头,却见一身着黑衣黑裙的女子站在屋檐之上,与黑夜融为一体。
杨延朗心中惊异,问道:“贼女,你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很早,”来人正是展燕:“从头到尾看你扒完了一碗饭。”
“我……”
杨延朗坐在屋顶,将头埋在膝上,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一切都不真实,你能懂这种感觉吗?”
“我不懂,”展燕回答的很直白,也很诚实,只是她接着开口道:“但我不觉得有人能安排你的人生,隆城的日子是真实的,李婶儿对你的爱是真实的,月儿对你的依赖也是真实的……实在不行,我们几个总是真实的吧!”
“从隆冬将尽的隆城,到春光乍现的洛城,夏日炎炎的西南、东南,水都玄武门、山中桃源村,一路的经历,应该是真实的吧!他们是暗中为你铺了路,给予了期待,可选择权仍旧在你手中,没有人能强迫你,不是吗?”
杨延朗沉默了。
他在思考。
“人是要往前看的,强行回到过去,就会像刚才的饭桌上一样,那才更像是一种表演:每个人都在尽力演出从前的样子,却忘了自己真实的模样。”见杨延朗没有开口,展燕继续说道。
“可是,我不愿意,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是隆城的一个小混混,无忧无虑,耍点小聪明赚点小钱,后来又跟着大家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可突然跑过来一群人,说我娘不是我娘,他们才是我的亲人,我要担起什么责任,扛起什么担子,他们的恩怨情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压根儿就不怎么认识的人负责?”
杨延朗滔滔不绝,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嗯……”
展燕思考了一阵,开口道:“也是,换做是我,一群不认识的人找我认亲,还要我承担责任,我也不干,我觉得,你做的对。”
“什么?”
杨延朗有些纳闷儿,寻思展燕不是来劝自己的吗?
“我被你说服了,”展燕双手一摊:“就这么简单。”
“啊?”
杨延朗反而有些急了,开口道:“贼女,你还有没有立场,刚才还一堆大道理。”
“那些是我刚才在屋顶上绞尽脑汁寻思出来的,唉,跟陈大哥一起待的久了,道理都多了起来,”展燕说到一半,话锋一转,道:“可讲道理很费劲的,说来说去,还不如想干嘛干嘛,为什么要那么别扭呢!”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多年谋划,在各种势力之间周旋,他们也很辛苦的。”杨延朗争辩道。
“你好纠结啊!”展燕道:“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想干嘛,我劝你,你滔滔不绝;我支持你,你又不肯就范。”
杨延朗想了想,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可墨吟她毕竟是我生母,若是完全不理,我也……”
“啊?”
展燕张大了嘴巴,开口道:“谁说墨吟是你娘的?”
“不是吗?”杨延朗同样惊讶。
“嗨!其实她是你姑姑啊!”展燕道:“你连真相都不去了解,就在这里自怨自艾,臭小子,真有你的。”
说罢,展燕又将杨延朗的身世跟他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我本该姓墨?”杨延朗有些许惊讶。
展燕点点头,道:“所以呢!那些杨家人,充其量只是你娘家人,没有那么亲近的。你看墨吟要你执掌青龙会时,那帮首领扭扭捏捏的样子,很牵强嘛!所以,你答不答应呢,其实无伤大雅,说不准人家盼着你不答应,好乘机上位呢!”
“不至于吧!”杨延朗开口。
“那可未必,你也看到了,偌大一座机关城,谁不想要?不要白不要,”展燕道:“信不信,明天你说不要,他们就敢兄弟成仇,打他个头破血流的。”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要,就是我什么都不懂,有点儿怕,觉得担子太重,”杨延朗道:“再说,万一真当了会主,一辈子留在墨堡,不能跟你们继续闯荡江湖,不能跟娘和月儿一直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问问呗!”展燕直言不讳。
“问什么?”杨延朗有些迷茫。
“笨,”展燕骂了一声,道:“问问能不能继续跟我们走,问问能不能跟李婶儿和月儿妹妹在一起,问问当会主要干些啥!嘴长在你身上,有什么疑问就问问呗,问清楚了,干不干,还不是由你说了算。怎么着,还能把你捆在会主座位上不成。”
杨延朗挠挠头,嘿嘿一笑,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而展燕得出的结论是:陈大哥劝人的方法不成,还是打直球比较方便些。
二人正谈着话,却听梯子处有响动,是江月儿洗完碗筷,怕杨延朗受冻,拿了条薄毯子上了房檐,却不想展燕也在上面。
“展燕姐姐,”江月儿看着二人,有些不知所措,开口道:“我就送条毯子给朗哥哥,毯子给你,我下去了。”
“月儿妹妹,”展燕走了过去,看了看江月儿,回头对杨延朗道:“你的小青梅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不过回头记得也跟李婶儿聊聊,把你这臭小子拉扯大,她挺不容易的。”
江月儿听了展燕过于直白露骨的言语,耳根一红,默默低下头来。
“谁是臭小子,你这个贼女。”杨延朗嘴上不饶人。
江月儿挽留道:“展燕姐姐吃了吗?晚就在这儿住吧!”
“算了,不打扰你们一家团圆了,”展燕看了看墨堡的方向,开口道:“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也得跟她多待一待,唠一唠,省的她不放心,非要带我回草原去。”
说罢,展燕也不多留,脚下一蹬,如一只黑色燕子,沿屋檐一路飞去。
看着展燕远去的背影,杨延朗茅塞顿开。
他似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