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藏红花的宫廷内斗(1 / 2)
深秋的紫禁城,夜色如墨,御花园深处的藏红花圃被一层薄薄的寒雾笼罩,暗红色的花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凝固的血珠。三更梆子刚过,一阵凄厉的尖叫划破宫闱寂静,紧接着便被无边的死寂吞噬。
次日天明,负责打理藏红花圃的宫女小莲,被发现直挺挺地倒在花丛中。她双目圆睁,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凝固着扭曲至极的惊恐,七窍渗出暗红的血痕,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一束藏红花,花瓣上沾着点点黑色霉斑,散发着既清苦又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消息像野火般在宫中蔓延,不到半日,“林妃怨魂索命”的流言便沸沸扬扬。
谁都记得,二十年前的深秋,正是藏红花盛开之时,深受先帝宠爱的林月瑶妃,因“巫蛊厌胜”之罪被赐死在这花圃旁,死前她泣血立咒:“害我者,红花泣血,不得好死!”当年经手此案的宫人、妃嫔,这些年或离奇暴毙,或疯癫失踪,如今小莲的死状,竟与传说中怨魂索命的模样分毫不差。
恐慌尚未平息,午时刚过,东宫传来惊天噩耗——与三皇子李肃争夺储位的大皇子,在寝宫突发心悸,口鼻溢血而亡。太医院院判匆匆赶到时,大皇子早已没了气息,床边摆着半碟尚未吃完的藏红花糕点,糕点上的藏红花色泽暗沉,沾染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香气。太医们反复查验,只在大皇子体内查出微量藏红花残留,却查不出任何中毒痕迹,只能以“暴毙”定论。
两起命案接连发生,且都与藏红花、林月瑶的诅咒扯上关系,太后吓得魂不守舍,当即下旨请游方道士李承道入宫驱邪。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停在宫门外,李承道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腰间挂着桃木剑与装着符纸、藏红花的锦囊,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徒弟:首徒林婉儿一身玄色劲装,短发利落,腰间佩着寒光闪闪的匕首,面色冷冽如冰,指尖常年因接触毒物与符纸而带着淡淡的凉意;二徒赵阳则是文弱书生模样,身着素色长衫,背着装满古籍与竹简的行囊,鼻梁上架着一副粗框眼镜,看似怯懦,眼神却沉稳锐利,手中始终握着一支用来记录线索的狼毫笔。
刚踏入宫门,李承道便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从袖中取出一枚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发出嗡嗡的轻响。“此处怨气郁结,且有玄术气场干扰,绝非单纯怨魂作祟。”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宫墙上斑驳的阴影,“藏红花性温,本是安神活血之物,却被人用作引魂栽赃的工具,手段阴毒。”
林婉儿闻言,身形一晃,已悄然隐入廊柱之后,片刻后折返,手中捏着一片从墙角摘下的枯草:“师父,墙角有残留的‘腐魂粉’痕迹,与传闻中能引动怨气的邪物相符。”她指尖捻动枯草,神色愈发冷冽,“这不是自然生成的,是人为涂抹后被风吹落的。”
赵阳则取出暗格竹简,快速记录:“林月瑶当年的巫蛊案疑点重重,且大皇子与三皇子李肃储位之争白热化,此时大皇子暴毙,获益最大者一目了然。”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我们需先查两起命案的藏红花来源,以及当年巫蛊案的真相。”
李承道颔首,三人跟着引路太监前往御花园藏红花圃。此时的花圃已被禁军封锁,空气中弥漫着藏红花的清苦香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味。小莲的尸体早已被抬走,只留下地上一圈暗红色的血迹,血迹旁的藏红花丛中,林婉儿弯腰拨开一片枯叶,发现泥土中埋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人,木人身上用朱砂刻着“林月瑶”三个字,周身缠绕着黑色的丝线,丝线末端沾着与花瓣上相同的黑色霉斑。
“是引魂木偶。”李承道拿起木人,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刻痕新鲜,是近期才埋下的,有人故意用邪术引动林月瑶的怨气,掩盖谋杀真相。”他将木人递给赵阳,“收好,这是关键证据。”
赵阳刚将木人收入行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太监慌张来报:“道长,不好了!陈皇后寝宫出事了!”
三人立刻赶往坤宁宫,刚到宫门外,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烟火味混合着藏红花的香气。寝宫之内,窗帘已被烧黑,地上散落着燃烧后的香囊灰烬,灰烬中混着点点暗红色的粉末。陈皇后倒在榻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床边的帐幔上,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白衣人影,像是刚被风吹散,残留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李承道快步上前,手指搭在陈皇后脉搏上,片刻后沉声道:“皇后是受惊晕厥,并无性命之忧,但现场残留着‘引魂香’的气息,与大皇子寝宫的香气一致。”他俯身查看灰烬,从中捻起一点暗红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这是藏红花混合朱砂、艾草制成的香灰,燃烧后能引人产生幻觉,看到所谓的‘怨魂’。”
林婉儿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窗棂上:“窗户有被撬动的痕迹,有人深夜潜入,点燃了这藏红花香囊,故意制造怨魂作祟的假象。”她走到床边,拿起一枚掉落的银簪,“这簪子不是皇后的,上面刻着‘苏’字,与苏贵妃常用的饰品款式相同。”
赵阳立刻在竹简上记录:“苏贵妃宠冠后宫,与三皇子李肃交往甚密,大皇子暴毙、皇后受惊,皆对李肃争夺储位有利。”他抬头看向李承道,“师父,我们需尽快查阅当年林月瑶的案宗,以及太医院对大皇子的诊治记录。”
就在此时,陈皇后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李承道三人,眼神中满是惊恐,颤抖着开口:“我……我看到了白衣人影,是林月瑶!她浑身是血,手里拿着藏红花,说要我偿命……”她情绪激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李承道连忙取出一粒丹药,让宫女喂皇后服下,沉声道:“皇后娘娘莫怕,此乃人为设计的幻象,并非真的怨魂。当年林月瑶的案子,娘娘是否知晓些什么?”
陈皇后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高唱:“三皇子殿下到——”
李肃身着明黄色锦袍,面带忧色,快步走入寝宫,看到屋内情景,眉头紧锁:“皇后娘娘受惊,都是臣弟护驾不力。不知李道长查得如何?这宫中怨气横行,若不能尽快驱邪,恐怕还会有更多人遭殃。”他目光扫过李承道三人,看似关切,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李承道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放心,贫道已初步查明,此事并非单纯怨魂作祟,而是有人利用邪术与藏红花栽赃嫁祸。待贫道彻查案宗与诊治记录,定能找出真凶。”
李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劳道长,若需臣弟相助,尽管开口。只是这宫规森严,案宗与诊治记录皆属机密,道长需得太后旨意方可查阅。”他话锋一转,看似提醒,实则暗中阻挠。
李承道目光锐利地直视李肃:“殿下放心,贫道自有办法。只是贫道奉劝一句,藏红花能安神,亦能引祸;人心能向善,亦能成魔。若真有人借怨魂之名行谋杀之实,迟早会自食恶果。”
李肃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道长所言极是,愿道长早日查清真相,还宫中清净。”说罢,他转身吩咐宫女好生照料皇后,便带着随从离开了。
看着李肃离去的背影,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师父,此人形迹可疑,恐怕就是幕后黑手。”
李承道摇头,目光落在窗外暗红的藏红花上:“证据不足,不可妄动。今夜我们兵分三路:婉儿去太医院查大皇子的诊治记录,赵阳去翰林院翻阅当年的宫闱档案,我去冷泉宫探查林月瑶当年的居所。切记,行事谨慎,若遇危险,以藏红花为信号——纯净藏红花能安神定魂,可破幻觉;若见沾染黑霉的藏红花,即刻撤离,那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夜色再次降临,紫禁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御花园的藏红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一场围绕藏红花展开的宫闱厮杀、极限斗智,才刚刚拉开序幕。林婉儿的身影隐入黑暗,赵阳背着行囊快步走向翰林院,李承道则握着桃木剑,朝着废弃多年、阴森破败的冷泉宫走去,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潜藏的杀机。
夜色如墨,紫禁城的宫墙在月光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冷风吹过宫道,卷起落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冤魂的低语。李承道在冷泉宫外围布下简易结界,便让林婉儿与赵阳分头行动,自己则守在宫门外,暗中观察动静——这座废弃的宫殿是怨气核心,也是最可能藏着线索的地方,他要亲自确认是否有邪术阵法暗藏。
冷泉宫的朱漆大门早已腐朽,推开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灰尘与蛛网簌簌落下。殿内阴森破败,墙角的藏红花早已枯萎,只剩下干枯的茎秆在风中微微晃动,像是无数只伸出的枯手。李承道取出桃木剑,剑身泛着淡淡的金光,驱散着周遭的寒气,他目光扫过殿内,发现墙壁上隐约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藏红花汁涂抹后的残留。
与此同时,林婉儿身着夜行衣,悄然潜入太医院。太医院内灯火通明,几个值夜的太医正在整理药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味,其中却夹杂着一丝与大皇子寝宫相同的诡异香气。林婉儿身形如猫,悄无声息地避开巡逻的禁军,来到存放诊治记录的库房,指尖划过一排排卷宗,很快找到了标注“大皇子”的册子。
她快速翻阅,发现大皇子近期确有服用藏红花调理身体的记录,但最后一次诊治记录却被人篡改过,墨迹新鲜。正欲仔细查看,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林婉儿瞬间转身,匕首已握在手中,却见是一个小太监,正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你是谁?为何在此?”林婉儿声音冷冽,匕首抵在小太监脖颈处。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奉命来取药的,苏贵妃娘娘夜间不适……”他眼神闪烁,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林婉儿手中的卷宗。
林婉儿心中一动,刚要追问,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白影,紧接着库房的油灯无故熄灭,一股浓烈的藏红花香袭来,夹杂着“引魂香”的诡异气息。小太监惨叫一声,瘫倒在地,指着林婉儿身后,满脸惊恐:“鬼……有鬼!”
林婉儿转身,只见一个白衣人影飘在半空,长发遮面,手中握着一束沾着黑霉的藏红花,正是传说中林月瑶的模样。她心中冷笑,知道是有人装神弄鬼,当即取出符纸,指尖燃起真火,就要上前揭穿。可那白影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声,声音尖锐刺耳,林婉儿只觉头晕目眩,竟隐隐陷入幻觉——眼前的白影渐渐变成当年杀害她家人的仇人,面目狰狞。
“妖术!”林婉儿咬牙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立刻取出腰间锦囊中的纯净藏红花,捏碎后凑近鼻尖,清苦的香气瞬间驱散了幻觉。再定睛看去,那白衣人影已转身欲逃,林婉儿快步追上,匕首划破对方的衣袖,却见对方掉落一枚刻有“肃”字的玉佩,随即服毒自尽,脸上凝固着与小莲、大皇子相同的惊恐表情。
同一时间,赵阳在翰林院遭遇了同样的诡异。他找到当年林月瑶巫蛊案的卷宗,发现其中关键页码被撕去,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记载。正焦急时,窗外突然刮起狂风,油灯被吹灭,黑暗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本古籍突然从书架上掉落,书页自动翻开,上面画着藏红花与断魂草配伍的图谱,旁边写着“苏妃”二字。
赵阳心中一凛,刚要将古籍收起,却见墙壁上突然渗出红色液体,像是藏红花汁混合着朱砂,顺着墙壁缓缓流下,形成一张扭曲的人脸。他虽文弱,却异常镇定,取出罗盘,发现指针指向书架后的暗格。他推开书架,暗格中藏着一个小木盒,里面竟是半张被撕碎的纸条,上面写着“冷泉宫·藏红花秘录”。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禁军的脚步声,赵阳连忙将纸条与古籍收好,乔装成整理卷宗的书生,从容走出翰林院。刚到门口,便看到李承道正在与禁军统领交涉,显然是察觉到这边的异动,特意赶来接应。
三人汇合后,回到临时居住的偏殿,林婉儿取出那枚“肃”字玉佩,赵阳拿出纸条与古籍,一一禀报遭遇。李承道摩挲着玉佩,眼神凝重:“这玉佩是三皇子李肃的贴身之物,却出现在装神弄鬼的刺客身上,要么是李肃自导自演,要么是有人故意嫁祸。”他翻看古籍,看到藏红花与断魂草的配伍图谱,脸色愈发阴沉,“这是藏红花的禁忌杀法,与其他药物配伍后,能让人看似暴毙,却查不出中毒痕迹,大皇子恐怕就是死于这种手法。”
赵阳补充道:“古籍上的‘苏妃’二字,以及纸条上的‘冷泉宫·藏红花秘录’,都指向苏贵妃与当年的巫蛊案有关,或许林月瑶死前留下的秘录,就藏在冷泉宫。”
李承道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明日我们举办驱邪法会,故意声称要召回林月瑶的魂魄对质,引幕后黑手现身。婉儿,你布下感应玄术的符咒;赵阳,你继续乔装太监,监视李肃与苏贵妃的动静;我则在法坛设下陷阱,等着鱼上钩。”
次日,驱邪法会在御花园藏红花圃旁举行。李承道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法坛上摆满了符纸、桃木法器,以及一束纯净的藏红花。太后、陈皇后、李肃、苏贵妃等皇室成员皆到场观礼,宫人们围在四周,神色惶恐又好奇。
法会进行到一半,李承道突然长剑一指天空,大喝一声:“林月瑶冤魂何在?速速现身对质!”话音刚落,一阵狂风突然刮起,藏红花圃中的花丝剧烈晃动,雾气骤起,一个白衣人影从雾中缓缓走出,长发遮面,正是昨夜出现的“怨魂”。
“害我者,还我命来!”白影发出凄厉的哭喊,朝着李肃与苏贵妃的方向扑去。宫人们吓得四散奔逃,太后尖叫着躲在侍卫身后。林婉儿早已按计划布下符咒,见白影现身,立刻催动玄术,符咒金光一闪,白影的身形顿了顿,显露出一丝破绽。
“妖孽休走!”林婉儿纵身跃起,匕首直指白影后心。白影转身抵挡,两人缠斗间,白影的衣袖被划破,露出手臂上的刺青——那是苏贵妃宫中侍女特有的标记。就在林婉儿要将其擒获时,白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撒向众人,粉末中夹杂着沾有黑霉的藏红花,诡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不好,是腐魂粉!”李承道大喊,立刻取出纯净藏红花,捏碎后抛向空中,清苦的香气与腐魂粉的气息碰撞,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可还是有几个宫人吸入粉末,陷入幻觉,疯狂尖叫着冲向法坛。
混乱中,李肃突然上前,挡在苏贵妃身前,对着李承道怒喝:“李道长,你这驱邪之法不仅无效,反而引动妖邪,伤及宫人,莫非是你故意作祟?”他目光锐利,像是要将李承道看穿。
李承道冷笑一声,指着被林婉儿制服的白影:“殿下何必演戏?此人是苏贵妃宫中的侍女,受人指使装神弄鬼,真正的幕后黑手,不就在当场吗?”他抬手一挥,法坛上的符纸飞起,贴在白影身上,白影惨叫一声,显露出真实面目——正是苏贵妃的贴身宫女小翠。
小翠脸色惨白,眼神惊恐,正要开口,突然嘴角溢出黑血,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与之前的死者一样,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苏贵妃见状,掩面哭泣:“这……这怎么可能?小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李肃趁机发难:“道长仅凭一枚玉佩、一个宫女,就想诬陷本宫与贵妃?恐怕是你查案不力,故意找替罪羊!”他看向太后,“皇祖母,此道人心怀不轨,煽动宫闱,臣弟恳请将其拿下,彻查其身份!”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赵阳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手中举着一本古籍:“殿下别急,我这里还有证据。这本藏红花秘录,记载着用藏红花杀人的手法,上面有苏贵妃的字迹,且当年林月瑶的巫蛊案,正是殿下的母妃与苏贵妃联手诬陷!”
众人哗然,苏贵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李肃的眼神也阴沉下来。可就在此时,一支毒箭突然从暗处射出,直指赵阳心口。李承道反应极快,桃木剑一挥,将毒箭挡开,大喝一声:“有刺客!”
禁军立刻围了上来,四处搜查,却一无所获。而太医院院判突然从人群中走出,跪在太后面前,声音颤抖:“太后饶命!老臣坦白,大皇子的诊治记录是老臣被三皇子胁迫篡改的,大皇子确实是死于藏红花与断魂草的配伍之毒!”
话音刚落,又是一支毒箭射出,正中院判眉心,院判当场毙命。线索再次断裂,现场只剩下满院的惶恐与猜疑。李承道看着李肃与苏贵妃镇定下来的神色,心中明白,这场宫闱斗智,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而冷泉宫深处,那本失踪的藏红花秘录,以及林月瑶的真正死因,仍隐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被揭开。
太医院院判的尸体轰然倒地,眉心的血洞汩汩淌血,与地上散落的藏红花花瓣混在一起,红得刺眼。禁军四处搜查刺客,宫人们吓得噤若寒蝉,御花园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藏红花圃的沙沙声,像是怨魂的低泣。
李肃脸色铁青,指着李承道怒喝:“好一个妖道!你先是设局诬陷本宫与贵妃,又纵容刺客当众杀人灭口,分明是你图谋不轨,想搅乱宫闱!”苏贵妃也收起泪痕,跪在太后面前哭诉:“皇祖母明鉴,臣妾与三殿下清清白白,皆是被这妖道陷害,还请皇祖母为我们做主!”
太后被这接连的变故吓得心神不宁,看向李承道的目光充满疑虑。李承道面色平静,弯腰从院判尸体旁捡起一支掉落的毒箭,箭头泛着暗绿色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太后请看,此箭淬有‘断魂草’与‘腐魂粉’混合的毒素,与大皇子体内的毒物同源,绝非贫道所能拥有。”他转头看向李肃,眼神锐利如刀,“三殿下若真清白,为何院判刚要指证,就有人立刻杀人灭口?这刺客的目标,分明是掩盖真相。”
赵阳适时上前,将古籍呈给太后:“太后,这本藏红花秘录上的字迹,与苏贵妃平日批阅的宫笺字迹一致,且上面记载的杀法,与大皇子、小莲的死状完全吻合。”他翻开古籍某一页,上面画着藏红花与腐魂粉配伍引魂的图谱,旁边的批注正是苏贵妃的笔迹。
太后看着古籍上的字迹,又看了看苏贵妃,神色愈发凝重。陈皇后此时开口,声音温婉却带着力量:“皇祖母,依臣妾之见,李道长查案多日,确有线索指向真相,不如再给道长一些时日,让他查清刺客来历与冷泉宫的秘密,也好还大家一个清白。”
陈皇后的话正中下怀,太后沉吟片刻,点头道:“也罢,就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查不出真相,定当治你妖言惑众之罪!”说罢,便带着众人悻悻离去,李肃临走前,深深看了李承道一眼,眼神阴鸷,充满杀意。
众人离去后,林婉儿看着地上的尸体,面色冷冽:“师父,李肃与苏贵妃显然是幕后黑手,我们为何不直接揭穿他们?”
“证据不足。”李承道摇头,捡起那枚“肃”字玉佩,“玉佩、古籍、宫女,虽都指向他们,但皆是间接证据,且关键证人都已被灭口,贸然揭穿只会打草惊蛇。”他目光投向远处阴森的冷泉宫,“老太监刘忠失踪前留下‘藏红花·冷泉宫’的字条,林月瑶的秘录定然藏在那里,找到秘录,才能拿到铁证。”
当晚,三人避开禁军巡逻,悄然潜入冷泉宫。夜色中的冷泉宫愈发阴森,残破的宫墙在月光下如鬼影般矗立,枯萎的藏红花茎秆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窥探。
李承道在前开路,桃木剑劈开挡路的蛛网与枯木,林婉儿与赵阳紧随其后,一人警惕四周,一人手持罗盘辨别方向。刚踏入正殿,赵阳的罗盘突然疯狂转动,指针直指殿内西北角:“师父,那里有强烈的玄术气场,恐怕藏着密室或阵法。”
三人循指针方向走去,只见墙角的地面与其他地方不同,泥土松动,像是被人翻动过。林婉儿抽出匕首,拨开表层泥土,露出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复杂的符咒,符咒中央镶嵌着一朵用朱砂绘制的藏红花。
“这是‘困魂阵’的阵眼。”李承道蹲下身,指尖抚摸着符咒,“有人用此阵镇压林月瑶的怨气,同时也在守护着什么。”他取出符纸,贴在青石板上,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燃起金色火焰,符咒上的朱砂藏红花渐渐褪去颜色。
随着火焰熄灭,青石板缓缓抬起,露出一个幽深的地窖入口,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藏红花的清苦香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林婉儿点亮火把,率先跳下地窖,地窖内狭窄潮湿,墙壁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藏红花汁混合着血迹。
地窖深处,堆放着一些残破的家具,墙角的泥土中,赫然埋着一具骸骨,骸骨蜷缩着,双手死死抱着一个木盒。林婉儿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取出骸骨怀中的木盒,木盒上刻着藏红花花纹,锁芯已生锈。
赵阳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片刻便将锁打开。木盒内,一本泛黄的古籍静静躺着,正是失踪的《藏红花秘录》,旁边还放着一缕干枯的藏红花和一张字条。李承道拿起字条,上面的字迹娟秀,正是林月瑶的笔迹:“藏红花可救人,亦可杀人;苏妃与李妃(李肃母妃)勾结,以巫蛊栽赃,夺我凤位,害我性命,秘录所载禁忌之法,皆为她们所迫,今藏于冷泉地宫,盼有缘人揭破真相。”
“果然是她们!”林婉儿眼中杀意暴涨,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当年的巫蛊案,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李承道翻看秘录,发现其中不仅记载着藏红花的禁忌杀法,还记录着苏贵妃与李肃母妃当年的密谋,以及她们各自的把柄。他刚要合上秘录,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地窖顶部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大量的泥土与石块滚落下来。
“不好,有人毁墓!”李承道大喊,一把将林婉儿与赵阳推开。三人刚冲出地窖,身后的青石板便轰然落下,将地窖彻底封死。抬头望去,只见李肃带着一群禁军站在殿内,手持弓箭,箭尖直指他们。
“李道长,果然好本事,竟能找到这里。”李肃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刺骨,“这本秘录,本就不该重现于世,你们既然找到了,就只能永远留在这冷泉宫了。”
“你以为凭这些禁军,就能杀了我们?”林婉儿冷笑一声,抽出匕首,玄色劲装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李肃挥了挥手,禁军立刻搭弓射箭,箭雨朝着三人射来。李承道手持桃木剑,舞动间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将箭雨挡开,大喊:“婉儿掩护,赵阳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