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原来最响的声音,从来不需要开口(2 / 2)
郑卫东突然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于佳佳,压低声音问道:“你说,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于佳佳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也许,它只是在替脚下的土地哭泣。”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郑卫东独自站在那里,望着那只湿漉漉的陶罐,陷入了沉思。
复盘会上,刘振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诚恳,主动请缨:“于主任,要我说,这陶罐简直就是咱泵站的福星!要不,咱们设个‘陶罐岗’,让退休的老哥儿几个轮流值班,24小时监听,一有动静立马汇报!”
于佳佳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刘站长这觉悟可以啊,但设立岗位就没必要了。
她摆摆手,婉拒道:“刘站长,设岗就免了,太兴师动众。只要...给它留个位置就行。”
说罢,她亲自将那只立了大功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搬回了原位,还特意把盖子半开着,又在旁边恭恭敬敬地放了一杯清水。
这可是老规矩,得伺候好了。
“水纹起涟,即为警讯。”于佳佳轻声说道,仿佛在和陶罐交流。
离开泵站时,赵工罕见地站在门口,冲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冰山融化一般。
姚小波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举起手中的相机,咔嚓一声,将这画面定格。
他在照片的备注里写道:“原来最响的声音,从来不需要开口。”
当晚,于佳佳做了一个梦,梦里陶罐开心的笑了,她说要走了,回老家了。
西郊泵站抢修结束第二天,于佳佳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语气急促又紧张:“于主任,不好了,那个陶罐它......”
西郊泵站抢修后的第三天,于佳佳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全市已部署的67只陶罐的监测日志。
这些陶罐,就像是埋藏在城市肌理中的神经末梢,默默地感知着地下的脉动。
于佳佳深吸一口气,将时间轴拉回到去年冬至。
一个惊人的数字跳了出来:至少有9只位于老城区软土带的陶罐,都出现过“持续湿痕”的记录。
“持续湿痕……”于佳佳喃喃自语,这个词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她立刻调出这些点位的地理信息,逐一进行对比。
屏幕上,一张老旧的地图缓缓展开,那是五十年前周正礼地质队绘制的软土分布图。
于佳佳眯起眼睛,将陶罐的坐标一一对应上去。
刹那间,她的呼吸停滞了。
那些“持续湿痕”的点位,竟然与地图上标注的“叹息层”走向高度重合!
“叹息层……”于佳佳的脑海中浮现出赵工笔记本上的字迹,那是地质队对软土层的一种隐晦的称谓,据说只有在深夜时分,才能听到地底传来的呜咽声。
更关键的是,这些点位并非孤立存在,而是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未被现代测绘标记的“隐伏断裂响应链”。
“隐伏断裂……”于佳佳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她立刻拨通了赵工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赵工低沉的声音:“喂,于主任,有什么事吗?”
于佳佳语速飞快地说道:“赵工,我发现了一个情况,那些陶罐的异常点位,和五十年前的‘叹息层’走向一致,而且还形成了一条隐伏断裂链。”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
就在于佳佳以为赵工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沉重:“不是地在裂,是当年的浆没灌透。”
“浆没灌透?”于佳佳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她立刻明白了赵工的意思。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于佳佳找到了刘振华,向他提出了一个有些冒昧的请求:“刘站长,我想查阅一下泵站的档案室,特别是九十年代的注浆施工日志。”
刘振华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于佳佳的请求。
档案室里,堆满了泛黄的纸质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于佳佳和姚小波戴上手套,一页一页地翻阅着那些厚厚的施工日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姚小波突然兴奋地喊道:“于姐,你看这里!”
于佳佳凑过去一看,只见在泛黄的值班表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逢“夜班张师傅当值”,注浆量均低于标准值15%以上。
“夜班张师傅……”于佳佳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
姚小波继续说道:“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这个人原来是临时工,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于佳佳立刻明白了,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承包商为了压缩成本,默许临时工偷工减料,这简直是草菅人命!”于佳佳愤怒地说道。
她没有选择公开曝光,因为她知道,仅仅凭着几张泛黄的报表,是很难扳倒那些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的。
她需要更加充分的证据,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证据。
于是,于佳佳将这些数据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并命名为《历史工程缺损反演模型》。
在报告的末尾,她附上了一句批注:“今天的共振,是昨天剩下的水泥在喊疼。”
郑卫东拿到报告后,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召集了建委、规委、应急局三方的负责人,召开了一场闭门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异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