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破冰之行（1 / 2）
阿尔提港的午后阳光，透过指挥中心百叶窗的缝隙，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秦天正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眉头微锁，手指在阿尔提港及周边海域的微缩模型上缓缓移动，推演着防御薄弱点的布防方案。
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沉思。
苏洛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混合着震惊与喜悦的红晕，连呼吸都略显急促。
“秦天！”她声音因兴奋而微微拔高，“刚接到国内传来的最高级别通报！金扬……是老A，他们得手了！”
秦天豁然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苏洛：“详细情况！”
“消息已经多方确认，”苏洛将一份薄薄的、印有绝密标识的电文递到秦天手中，语速飞快，“老A和‘飞鹰’联手，在全球范围内发动了一系列精准清除行动。‘魔眼’长老团残余的摩根、丹尼尔、奥利弗，已全部被击毙！最重要的是，”她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光芒，“他们成功夺取并彻底销毁了克里斯主导的那个纳米项目的所有核心资料！连备份存储点都被一并端掉了！总部评价，此战堪称对‘魔眼’这个毒瘤的‘斩首’加‘根除’，意义重大！”
秦天快速扫过电文上简练却重若千钧的字句，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一抹由衷的、如释重负的笑容绽放在他刚毅的脸上。压在心头许久的一块关于纳米技术扩散的巨石，仿佛瞬间被移开。
“干得漂亮！”他忍不住赞道，拳头轻轻握紧，“老班长……真是宝刀未老！”
见秦天喜形于色，苏洛嘴角微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调侃，语气轻松地说：“怎么，一听又能和林大团长并肩作战了，就这么开心啊？”
秦天此刻心情激荡，完全没听出苏洛话里那丝微妙的幽怨，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金扬创造的奇迹中，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深切的感慨：“不，苏洛，我是真心替金扬班长高兴。你想想，这一连串的行动，干净利落，直捣黄龙，展现出的不仅是超强的战力，更是极高的战略决断力。这一仗打下来，叶老那边……想必是极为满意的。他和叶灵嫂子的事，最大的障碍，应该算是扫清了。”
苏洛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眼神中也流露出敬佩之色：“是啊……我们这位传说中的‘老A’，这最后一舞，实在是……高光得令人惊叹。希望他这次之后，能真的放下一切，平安归来，过上他想要的生活。”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带着敏锐的洞察，“他这次如此高调，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黑暗世界的视野下，恐怕……也是存了彻底了断、金盆洗手的心思了。”
秦天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凝重，他轻轻叹了口气：“除非海晏河清，天下安宁，否则，他那样的人，心怎么可能真正静得下来？当年退役时，大家都说‘若有战，召必回’。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
他看向苏洛，目光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与坚定，“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召唤。你和我不都是这样吗？”
“嗯，我和你一样，都是闲不下来的劳碌命。嗯，还有那个林团长，好像也是天生就适合战场。”苏洛白了秦天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对了，”秦天收敛心神，回到正事，“总部要求我们继续和‘炽焰’合作，清剿‘魔眼’在中非的残余。这次合作，具体是怎样的章程？经费怎么算？如果我们出佣金的话，那你可得好好跟林团长砍砍价！”秦天想起预算问题，很认真地提醒道。在他观念里，亲兄弟明算账，即便关系好，该谈清楚的也要谈清楚。
苏洛闻言，差点被他这耿直的话给气笑了。秦大队长啊秦大队长，你这神经是不是也太粗了点？你也不想想，人家林娜前前后后帮了我们多少？价值千万的最新款无人机说送就送了，那份“聘礼”我都替你收下了，现在请人家帮这么大忙，你居然第一反应是去跟人砍价？
“你脸皮厚，你去谈！”苏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好，我去就我去！”秦天却一口答应下来，显得信心十足。他觉得经过这么多事，自己和林娜已经算是过命的交情，沟通起来应该很顺畅，谈个价格而已，有什么难的？
苏洛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不住扶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行啦！不用你操心这个！”苏洛无奈地摆摆手，“合作的具体框架，上面已经和杜伊特爵士那边协调好了，不用我们管经费的事。你的任务是和林娜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赵总的意思是，你从队里挑选几名最精锐的队员，她那边也出些好手，组成一个联合行动小队。在这种境外特种作战、尤其是非洲地形环境下，炽焰比我们有经验，你要多听取林娜的意见。”
“明白。那我马上给她打个电话约时间。”秦天点头，做事雷厉风行。
“打什么电话！”苏洛简直要被他气乐了，“你就不能有点诚意吗？亲自去一趟！请人家吃个饭，或者喝杯咖啡，顺便把正事谈了！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多，接下来还要一起出生入死，你就不能主动点，表示一下感谢？”
“哦——有道理。”秦天恍然大悟，觉得苏洛说得在理，“那我听你的安排。”
“现在就去吧！队里的日常事务，我会让郑汉武暂时接手。”苏洛催促道。
“好，我这就去。”秦天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指挥中心。
看着秦天毫不留恋、匆匆离去的背影，苏洛脸上强装出来的轻松和调侃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带着淡淡自嘲的笑容。
“看来，我可能真的……已经不算是个正常的女人了。”她低声自语。秦天是她亲自带来阿尔提港的，这个男人最初是她的战友、下属，不知从何时起，却悄然走进了她的心里。可如今，她竟然要不遗余力地、亲手将他推向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
“什么？你……你要请我吃饭？”通讯器里，传来林娜难以置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秦天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差点脱口而出“是苏总让我来的”，但话到嘴边，猛然意识到这么说实在太没诚意，赶紧改口：“呃……是，是有事要跟你当面谈谈。”
黄昏时分，阿尔提港南区一家名为“望海阁”的中餐馆。店面不大，装修雅致，位置相对僻静。在林娜的指引下，秦天走进一个名为“听涛”的包间。
包间内，林娜已等候多时。她换下了一贯的作战服，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淡青色旗袍，将她高挑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少了几分战场上的飒爽，多了几分东方女性的温婉与韵味。看到秦天进来，她莞尔一笑，抬手示意：“坐吧，秦大队长肯赏光，真是蓬荜生辉。”
秦天有些局促地坐下，目光扫过四周。包间的布置很讲究，红木桌椅，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食物香气。
“这里很安全，”林娜看出他的审视，主动解释道，“是炽焰的一个安全屋，每天都会进行反监听扫描，食材和厨师也都经过严格审查，可以放心说话。”她语气平淡，却透露出作为顶级佣兵团首领的专业与谨慎，也暗示了此次会面的重要性与她对这次见面的重视。
服务员安静地上完菜后便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家常菜：清蒸海鱼、白灼菜心、红烧排骨，还有一壶温好的黄酒。
“看着我干什么？没见过用筷子？”林娜熟练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嫩滑的豆腐，冲秦天扬了扬，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只是没想到你用得这么熟练。”秦天老实回答，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叹。在他印象中，像林娜这样在海外长大的华裔，能说流利普通话已属难得，如此娴熟地使用筷子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林娜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如数家珍般说道，“普通话我说得比你还标准，《唐诗三百首》我肯定比你背得熟，钢笔字和毛笔字说不定也写得比你好……我身上的优点多得很，秦大队长可以慢慢发掘。”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期待。
秦天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触动，不禁感慨道：“看来，你的父亲是真的很疼你，费了很大心血培养你。”
听到秦天提起父亲，林娜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仿佛被温暖的阳光照亮，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混合着敬爱与依赖的深情。“当然。”她轻轻点头，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他说过，如果丢掉了这些文化的根，我就算能力再强，也失去了作为‘林娜’最核心的部分了。他希望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是谁。”这一刻，她身上那股杀伐决断的佣兵团长气息消散无踪，流露出的是女儿对父亲深深的孺慕之情。
“你很幸运！有一位令人敬佩的父亲！”秦天由衷地说道，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我们一起敬他老人家一杯！”
透过林娜，秦天深深地感受到，善良、爱与文化的传承，真的拥有超越国界和种族的力量。
“这么卖力地夸我老爹，”林娜举起杯，眼波流转，笑盈盈地看着秦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我能有什么阴谋？”秦天失笑，或许是气氛使然，或许是心中某种情绪涌动，他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难不成……是想把他宝贝女儿拐跑？”
话一出口，秦天瞬间僵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慌忙看向林娜，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即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起两抹红晕，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妩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一丝羞怯和……鼓励？
秦天的心跳骤然失控，像擂鼓一样“咚咚”直响，他赶紧低下头，盯着面前的酒杯，内心懊悔不已：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喝的是黄酒，后劲儿这么大吗？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见秦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耳根都泛红了，林娜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自嘀咕：“喂，你这木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倒是接着往下‘拐’啊！怎么临门一脚又缩回去了？真是急死人了！”
为了缓解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秦天赶紧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话题：“对了，正事。和‘灯塔’那边谈得怎么样了？‘乌鸦’那些人放了没？”
谈到正事，林娜也收敛了心神，回答道：“还没有。双方交换了一部分情报，但都觉得不够分量，还在扯皮。‘灯塔’这两天催得紧，放话说我们再不放人，他就要赖账，让我替他处理掉‘乌鸦’这个麻烦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显然对“灯塔”的滑头很是不满。
“看来是个既精明又难缠的角色。”秦天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压低声音道，“既然他这么不老实，我们要不要……趁机坑他一把？”
“哦？怎么坑？”林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两眼放光。她可没忘记“灯塔”之前给她和秦天添了多少麻烦，有机会让他吃瘪，她求之不得。
“我们刚得到确认消息，”秦天声音压得更低，“老A已经彻底摧毁了克里斯主导的纳米项目核心，‘魔眼’几个知情的高层也都被清除了。也就是说，纳米项目相关的技术情报，现在价值已经大打折扣，甚至可能是一堆废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