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杀人为钓鱼(1 / 2)
残夜的寒意浸透着青石巷,叶辰靠在斑驳的墙根,指尖捻着半片染血的衣角。巷口传来巡夜卫兵的甲叶碰撞声,他侧身隐入阴影,看着那队卫兵举着火把走过,火光里,墙面上“往生阁”三个篆字被血渍晕染得狰狞。
三个时辰前,这里还是城中最热闹的赌坊。此刻满地狼藉,桌椅翻倒,骰子散落得遍地都是,而本该喧嚣的空间里,只有浓稠的血腥味在蔓延。叶辰的靴底碾过一枚染血的骨牌,那是“往生阁”的招牌赌具,此刻牌面上的“生”字被一道刀痕劈成两半。
他缓步走向后堂,那里的血腥味更重。七具尸体倒在金库门前,致命伤都在咽喉,切口平整,显然是被同一人用短刀所杀。叶辰蹲下身,拨开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指,那人掌心攥着半张银票,票面上的数额足以让寻常人家活一辈子。
“不是为了钱。”他低声自语。银票完好无损,金库里的元宝堆得像小山,甚至没被翻动过的痕迹。他又检查了其他尸体,发现每个人的衣襟里都藏着同样的木牌,木牌上刻着“钓”字,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朱砂。
巷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叶辰迅速退至梁上。窗外闪过一队黑衣骑士,马蹄铁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急促,为首者举着一盏羊角灯,灯光照亮他腰间的令牌——那是皇城司的虎头徽记。
“都仔细搜!”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声音冷硬如铁,“指挥使说了,往生阁的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尤其是那个叫‘老鱼’的账房,必须找到他的尸首!”
叶辰的指尖在梁木上轻轻敲击。皇城司?他们为何要对一间赌坊下死手?而且特意点名要账房的尸首,这显然不是普通的灭口。他想起三日前接到的密信,信上只画了一条带钩的鱼,落款是“老鱼”。
黑衣骑士的搜查越来越近,叶辰瞥见其中一人正用短刀撬开金库的锁。那刀身弧度、刀柄上的缠绳纹路,与地上尸体的伤口完全吻合——杀人者,正是皇城司。
他悄然翻出后窗,融入巷尾的黑暗。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叶辰转身时,正看见一个黑衣骑士倒在地上,后心插着一柄短匕,匕柄上缠着与尸体伤口吻合的麻绳。
而刺客的身影已跃过墙头,只留下一片衣角在夜风中飘动——那衣角的布料,与叶辰指尖捻着的半片一模一样。
“追!”皇城司骑士的怒吼划破夜空。
叶辰捏紧那半片衣角,突然明白了。这不是灭口,是钓鱼。
他折向城东的贫民窟。那里的矮房像堆在一起的破木箱,此刻大多熄了灯,只有最深处的一间草屋还亮着油灯。叶辰推开虚掩的木门时,看见一个白发老者正用布擦拭短刀,刀刃上的血迹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你来了。”老者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比我预想的晚了两刻。”
叶辰反手关上门,目光落在老者脚边的木牌上——那木牌与尸体衣襟里的一样,只是上面的“钓”字刻得更深,朱砂几乎要滴下来。“老鱼?”
老者抬眼,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眼白上布满血丝。他指了指桌前的板凳:“坐。往生阁的人是我杀的,但他们该死。”他将一块账簿推过来,“你看这个就明白了。”
账簿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记录得异常详细:三月初七,送三十石米入皇城司密库;四月初二,转交二十名孩童至西郊别院;五月十五,收虎头令牌一枚,杀往生阁七人……
“往生阁是皇城司的钱袋子,也是他们拐卖孩童的中转站。”老鱼的声音带着恨意,“那些孩童被送到西郊别院,说是给贵人当侍童,其实是……”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是给那些修炼邪功的家伙当炉鼎!”
叶辰的指尖划过“二十名孩童”那行字,突然想起半年前,城中接连失踪的孩童,官府查了许久都没结果。“你杀往生阁的人,是为了引皇城司来?”
“他们以为我是为了劫财,以为杀了所有人就能掩盖踪迹。”老鱼冷笑一声,用短刀挑起那枚虎头令牌,“但他们不知道,我在每个死者身上都藏了木牌。皇城司最忌讳跟‘钓’字沾边,他们一定会疯狂搜捕带木牌的人——包括我这个‘老鱼’。”
“所以你故意留了活口?”叶辰想起金库门前少了一具尸体,“那个账房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