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疑惑重重。(2 / 2)
樊铁生在一旁用力点头,朗声道:“我早说过!以青鸟这般洒脱豁达的心性,必能扛过去!果然如此!”
“对对对!此言不虚!”石胜连连点头赞同,笑声在屋内回荡,充满了历经艰险后的快慰。
青鸟听着两人的夸赞,脸颊却微微发烫,语气里带着几分惭愧:“不瞒两位阿兄,方才在幻境之中,我并未完全守住心神,险些就乱了阵脚。” 说罢,他便将幻境里见到的魔族真身、清韵代 “被吞噬” 的假象,以及自己险些冲动搏杀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石胜听完,缓缓点了点头,眉宇间露出了然之色:“难怪方才到关键时刻,你体内的法力突然翻涌不定,险些乱了阵脚,原来是幻境搅乱了你的内息。”
一旁的樊铁生也跟着补充,语气带着几分后怕:“青鸟,你可知道,方才你在幻境里若是真动了念,要和那红皮怪物生死相搏,不仅我们这几日的辛苦会功亏一篑,你我三人还会被反噬的法力重伤,后果不堪设想。”
青鸟闻言,心头一震,忍不住疑惑问道:“打通我这经脉,竟会这般危险?”
石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开口解释道:“打通你的经脉本身并不危险,以我一人之力便足够应对,只是……”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王仙君焦急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询问:“师父,铁叔,胜叔!我在外面听到你们的声音,可是已经为我师父治好了伤?”
石胜只好收住未说完的话,朝着门外应道:“治好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 “吱呀” 一声被推开,王仙君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急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青鸟的情况,就见清韵代和王秀荷也跟着来到了门口 —— 清韵代许是因为一路担忧跑得太急,身形有些踉跄,跨过门槛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好在王秀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稳住了身形。
张问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脚步沉稳得没有半分声响。待两人踏入屋内,他便顺势立在门侧,宽肩稳稳挡住大半门框,身形如松般挺括,双臂微垂,目光锐利地扫过门外动静,既不贸然踏入打扰,又将门户守得严丝合缝,像一尊不动的门神,悄然筑起一道安稳的屏障。
青鸟的目光落在清韵代身上,心猛地一揪 —— 她眼眶红红的,分明是刚哭过的模样,晶莹的泪珠还悬在睫上,像随时会滚落,眼底却满是担忧,一错不错地望着他,那模样比幻境里任何场景都要真切。
幻境中她被红皮女怪吸纳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灼烧,此刻见她好好站在眼前,眼底全是对自己的关切,一股混杂着后怕、庆幸与心疼的情绪瞬间冲垮了所有克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脚步不受控制地加快,直直朝着清韵代快步走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进了怀里。
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像是要确认她是真的存在,不是虚幻的泡影。方才在幻境里失去她的绝望还未散去,此刻抱着她温热的身躯,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甜的花气 ——清雅又温暖,青鸟的心才终于落了地,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颤抖。
清韵代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一怔,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瞬 —— 她还没从见到青鸟安好的欣喜里缓过神,就被裹进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里。
可下一秒,她便感受到了青鸟手臂的力道,那是带着后怕的紧拥,是失而复得的珍视,连怀抱里的温度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深情。她慢慢放松下来,不自觉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耳畔瞬间传来他沉稳却又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咚、咚、咚”,每一声都清晰有力,像在诉说着方才的惊魂未定。
方才强忍着的泪水,此刻再也克制不住,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滴在青鸟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但这泪水里没有半分委屈,全是见到他平安的安心,是被他这般珍视的欢喜 —— 原来,他也这般在意自己。她轻轻攥住他的衣角,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连带着眼眶的泛红,都染上了几分甜意。
石胜与樊铁生对视一眼,眼底先掠过一丝意外,随即都化作了了然的笑意。樊铁生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石胜,嘴角噙着揶揄的弧度,那模样像是在说 “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石胜则轻捋着胡须,眼底带着几分欣慰,轻轻摇了摇头,却没出声打扰 —— 毕竟方才青鸟讲述的幻境里的事情太过让人后怕,此刻这份失而复得的亲近,本就该由他们自己好好感受。
王秀荷站在一旁,见此情景,先是捂着嘴低低 “呀” 了一声,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悄悄退后半步,拉了拉身旁还在发愣的王仙君,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王仙君原本还皱着眉想上前问问青鸟的伤势,见两人相拥的模样,瞬间僵在了原地,脸颊竟悄悄红了几分,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放。
直到被王秀荷拉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嘴,挠了挠头,眼底带着几分懵懂的笑意,乖乖跟着往后退了退,给两人留出了一片安静的空间。
门外的张问将屋内相拥的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 那笑意温和,没有半分打趣,反倒带着几分 “早该如此” 的了然。
他望着两人的眼神里,仿佛早已猜到会有这般光景,自始至终没觉得意外。待看了片刻,他便轻轻转回头,重新将目光落向门外,身形依旧如松般挺在门侧,静静守住这方空间,不打扰屋内的片刻温情。
两人相拥着,仿佛要将幻境里错失的时光都补回来,久久不愿分开。樊铁生四人站在一旁,看着这模样,总不能一直干等,樊铁生便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声音 “嗯” 了一声,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这一声像惊雷般点醒了两人,青鸟和清韵代猛地回过神来,脸颊瞬间像被烈火燎过,烫得能滴出水来。
青鸟手忙脚乱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小半步,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别处,不敢再直视清韵代,只觉得方才的举动太过唐突,连指尖都透着几分无措,嘴里还含糊地辩解了一句:“我、我只是…… 方才担心你……” 话没说完,自己先红了耳根。
清韵代则是往后缩了缩肩膀,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脸颊绯红蔓延到了脖颈,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偷偷抬眼瞥了青鸟一下,见他也在脸红,又飞快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羞赧,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甜意,小声嗫嚅道:“没、没关系的……”
石胜看着青鸟,缓缓开口道:“你体内淤塞的经脉已通,伤势恢复得比预想中好,接下来只需安心调养一个月,便能彻底痊愈,恢复往日的法力。”
清韵代听到这话,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定,她稳了稳仍有些发烫的心神,上前一步,对着樊铁生和石胜深深行了一礼,语气满是感激:“多谢两位阿兄费心救治青鸟,这份恩情,我们记在心里。”
樊铁生当即摆了摆手,笑着道:“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不必言谢。”
石胜也跟着点头,眼底带着几分疲惫:“天色不早了,我们方才施法耗损不少法力,也该歇一歇了。”
话音刚落,众人便各自准备散去。清韵代走到青鸟身边,眼底还带着未褪的温柔,轻声嘱咐:“你刚好转些,别再劳神,好生歇息。” 青鸟点头应下,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暖意。
王秀荷紧跟着清韵代,两人并肩回了客房;王仙君则特意留了步,对着樊铁生、石胜再次躬身道谢,语气诚恳:“多谢两位叔叔费心救治师父,大恩难忘。” 说罢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张问站在一旁,待众人动静稍定,才朝着樊铁生、石胜微微颔首 —— 那眼神沉静,带着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与了然,仿佛是在回应两人今日的辛苦,随后便转身悄无声息地回了房间。
最后,樊铁生与石胜也结伴回了隔壁屋。折腾了整整一天,无论是疗伤还是应对幻境,众人都耗神耗力,早已乏得厉害。
各人简单收拾了下,便熄了油灯,屋内很快陷入寂静,不多时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沉沉睡去了。
到了第二日巳时,清韵代和王秀荷就起了身,去客栈前台找女掌柜借了厨房,又让王仙君去镇子上的铺子买了些滋补的食材 —— 党参、枸杞和当归。回来的路上还从一个猎户手里买了只山鸡,打算给青鸟炖一锅补气血的汤。
厨房里很快飘起了香气,汤炖得浓稠入味,清韵代细心地分好份,先给青鸟留了一碗温着。青鸟伤势虽然好转,但还有些嗜睡,一直睡到正午,才揉着眉心推开房门,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汤香。清韵代见他醒了,连忙将温好的汤端了过去。
而樊铁生和石胜因法力耗损过大,一直睡到傍晚才慢悠悠地开门出来。清韵代早早就把给他们留的汤热在了灶上,见两人出来,便端着汤迎上去:“两位阿兄,这是给你们留的补汤,快趁热喝吧。”
两人接过汤,连声道谢,喝了两口,樊铁生看向青鸟,又看了看清韵代,笑着打趣道:“青鸟啊,你这可是好福气,以后有清韵代在身边,每日都能喝上这般暖心的汤,可比我们俩强多了。” 石胜也跟着点头,眼底满是揶揄。
这话一出,青鸟的耳尖瞬间红了,清韵代也站在一旁,脸颊泛起红晕,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连反驳的话都没说出口,只任由耳根的热度慢慢蔓延开来。
一行人在小镇又多住了一晚,第二日天刚亮,便收拾妥当启程 —— 有人驱车,有人策马,车轮碾过晨露未干的路面,朝着前方疾驰。
今日的天况并不算好,虽没落下雨滴,太阳却被厚重的云层裹得严严实实,整片天空阴沉沉的,连风都带着几分湿冷。众人一路赶路,直到午后,才终于抵达永川县。在县里寻了客栈歇脚过夜,第二日一早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行。
此前连日降雨,加上连日不见日晒,路面依旧泥泞不堪,车轮陷在泥里难行,马匹也得小心翼翼择路,前行速度慢了不少。
一行人马不停蹄,继续朝着益州方向行进。沿途过了大足县,经了昌元县,马蹄踏过官道,溅起零星泥点。
这几日的天气,也如川渝地势般起伏不定。前几日天色阴沉,乌云压境,幸而中间放晴了三日,日头朗照,将路面晒得干爽,人马皆觉舒畅。
不料好景不长,转瞬又是阴雨绵绵,如烟如雾,却足以将先前好不容易晒硬实的土路再度泡得松软泥泞,车辙过处,留下深深浅浅的坑洼。
行程紧迫,纵然道险路滑,亦不敢多有耽搁,只得催着马匹,加紧赶路。到了第九日上,眼见盘石县在望,众人皆暗松一口气,原打算在此做最后整顿,养精蓄锐,直抵益州。
没曾想清韵代到底体弱,连日奔波劳顿,加之川渝之地潮湿氤郁的气候侵袭,寒热交攻之下,竟是病倒了。
幸而有石胜随行,当下诊脉开方,悉心调理。青鸟见清韵代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实在不宜立时上路,便做主发话,于盘石县多逗留一日,待她稍恢复元气再继续前行。
一行人在盘石县歇了两日,这两日里,石胜每日都为清韵代调理气息,她体内残留的阴寒之气早已散去,病情彻底痊愈,只是身子还有些虚,脸色虽好了不少,却仍透着几分浅淡的苍白。
这一日清晨,天刚泛起鱼肚白,众人便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青鸟看了看清韵代,率先开口:“你刚好转,身子还虚着,咱们今日慢些走,别累着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都想着顾及她的身体,特意放慢行程。
可清韵代一听,却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不必不必,我已经没事了,你的事耽误不得,哪能因为我放慢脚步。”
她说着,还特意挺了挺脊背,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眼神里满是坚决,不愿成为队伍的拖累。
青鸟见她态度这般执拗,知道劝不动,只好应了声 “好”,不再多说。可启程后,众人却都默契地放缓了速度 —— 策马的王仙君悄悄收了缰绳,让马匹迈着缓步;赶车的张问也轻轻勒住车辕,车轮碾过路面时少了几分急促。连一向走在最前探路的石胜,脚步都比往日慢了半拍,时不时还会回头望一眼马车,生怕清韵代支撑不住。
清韵代坐在车里,自然察觉到了队伍的慢节奏,心里又暖又急,却也知道众人是好意,只能悄悄攥紧衣角,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想着定要快些恢复,跟上大家的脚步,不拖后腿。
行至半途,一直留意路况的张问目光望向前方道路,语气笃定道:“往前再走半天,便能到龙泉山。过了山下的龙泉客栈,就是一马平川,到时候路面平坦,走起来就顺畅多了。”
众人听了,都暗自松了口气。拐过一处低矮的小山坳时,石胜忽然猛地抬手,沉声道:“停!”
话音刚落,众人连忙勒马收缰,车轮骤停在原地。青鸟掀开车帘,目光锐利地扫向道路两侧 —— 只见山道旁的树木,有好几棵被硬生生从中折断,断口粗糙,像是被巨力劈砍过;不远处的山脚,还有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竟被从中间一分为二,切口平滑得如同镜面。
“不对劲。” 青鸟眉头紧紧皱起,语气凝重,“这里有法力波动的残留,而且看痕迹,最多不过两刻钟前,刚发生过争斗。”
他又抬眼看向山道前方,路面上深浅不一的马蹄印与脚印交错,数量极多,粗略一数,竟像是有上千人曾在此路过。
众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策马放慢脚步向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山林与山石,生怕暗处突然冲出埋伏。
青鸟先将剑盒牢牢背在身后,紧了紧系带,确保行动时不会晃动。随后他掀开车舆的布帘,利落地步出车外,转身坐在了另一侧的车辕上。他脊背挺得笔直,一手随意搭在膝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道路两侧的树林与山石,连风吹草动的细微声响都不放过,时刻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动静。
一行人沿着官道继续前行,沿途的景象却愈发反常 —— 路面上随处可见巨石崩裂的碎块,路边的树木要么拦腰折断,要么根系外翻,显然是被强大的法力冲击所致,空气中残存的法力波动杂乱又凛冽,可翻遍了周遭,却连半个人影、半声异响都没撞见,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寂静。
一行继续前行,没走多远,便被前方的景象拦住了去路 —— 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巨树横亘在官道中央,枝干断裂处还留着焦黑的印记,显然是被法力硬生生劈断的,粗壮的树干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连马车都无法绕行。
石胜见状,策马上前两步,指尖凝起淡金色的法力,对着巨树树干处轻轻一斩。只听 “咔嚓” 一声轻响,脆裂声在寂静的山道间格外清晰 —— 那拦路的树干被石胜凝出的法力精准劈中,瞬间分作两段。
紧接着,两段沉重的树干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托住、拨弄,向道路两侧平移开来,动作稳而不缓,连地面都只扬起少许尘土。
待树干稳稳落在路边,中间恰好留出足以让马车通行的宽敞道路,连枝桠都不曾再挡到分毫。
可这样的阻碍远不止一处。接下来的路程里,每隔一段路,就有大大小小的断树横在道上,有的树干还带着未干的汁液,有的则早已枯朽。马车碾过散落的枝桠与凸起的树根,车身剧烈起伏,车厢里的清韵代和王秀荷需紧紧攥着车舆内的横杆,才能稳住身形。
又行出数里,前方的路突然被一堆乱石堵得严严实实 —— 最大的石块比马车还要高出半截,稳稳卡在路中央;中等的石块足有磨盘大小,滚落在旁;更小些的碎石如同拳头般散落其间,大小不一,形状更是毫无规整可言,将官道彻底封死。
众人顺着石堆向上望去,只见道路一侧的峭壁上,竟有一片山体被生生削去,断口处虽粗糙却带着法力切割的痕迹,显然路上这堆乱石,正是从峭壁上被劈落的部分。
石胜不再多言,指尖再次凝起淡金色的法力,如无形大手般裹住那些巨石,缓缓将其挪向路边。待清出一条通路,一行人继续前行。
青鸟望着沿途不断出现的阻碍,眉头拧得更紧 —— 断树、崩石,桩桩件件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用这些东西阻拦着什么人或什么事物通行。可他低头看向路面,杂乱的脚印交错重叠,有的深嵌在泥里,有的浅覆在碎石上,数量多到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些是仓皇逃生者留下的,哪一些又是追击者的痕迹。
一路磕磕绊绊,众人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 地上的断树、崩裂的巨石、空气中残留的法力波动,无一不在说明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可翻遍了道路两侧的树林与沟壑,别说尸体了,连半滴血迹、一片破损的衣物碎片都没找到,仿佛那场打斗的参与者凭空消失了一般。
青鸟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官道,眉头拧得更紧:“太奇怪了,就算是赢家清理了现场,也不该干净到这种地步……”
最让人心生疑虑的,是这条通往益州的官道。要知道,益州素来有 “一扬二益” 的美名,是西南最繁盛的地界,往日里这条道上商贾必然络绎不绝,驮着货物的马队、赶路的旅人从未断过,可如今放眼望去,官道上空空荡荡,仿佛突然间,所有往来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青鸟望着空无一人的路面,眉头越皱越紧,长江上的沉船之事突然浮上心头 —— 那时江面上漂浮的船骸,与此刻官道的死寂竟有几分相似。他心里暗忖:难道又是有人在前方设了埋伏,或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往来的人都拦在了外面?
疑惑间,众人又往前行了两刻,走到一处岔路口时,石胜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地面道:“这里也有法力破坏的痕迹,比之前见到的更重些。”
青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瞬间被岔路口旁的景象攥住 —— 那一片山林竟像是被烈焰瞬间吞噬过,原本葱郁的树木尽数化作焦黑的枝干,歪歪扭扭地立在原地,连树皮都被烧得卷了边;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焦痕,凑近还能隐约嗅到残留的灼热气息,显然那场火来得又急又猛,没有半分缓冲的余地。
再看道路旁,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斜斜立着,朝天的石面上还爬着一层青绿的青苔,附着的泥土看起来仍是湿润的,不像是长期暴露在外的模样;唯有左下角的边角崩裂了一块,碎石散落在旁,断面新鲜,显然是它落下时,狠狠砸中了地底凸起的石块才造成的破损。
而道路的另一侧,地面上赫然陷着一个规整的大坑,坑的形状与大小,竟与路旁那块巨石严丝合缝 ——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里原本就是那块巨石的位置,不知被什么力量移到了路边。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张问,指着三条岔路问道:“张兄,这三条路分别通向何处?”
张问目光扫过三条道路,先指向最右侧那条相对宽阔的路:“右边这条是官道分支,一直走能到普州,从普州也能绕去益州,只是路程要比现在多上一倍,至少得再走四日。”
接着,他的手指移向中间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语气多了几分谨慎:“中间这条相对要近些,通向龙泉山脚的一个村庄,从村庄穿过去也能进益州。但我早年听过传闻,那村庄外的山道又陡又窄,旁边就是悬崖,雨天还容易塌方,走起来甚为艰险。”
最后,他指向左侧那条最为平整的路,语气笃定:“左边这条是去往益州的主路,一直走就能到龙泉山隘口,过了隘口的龙泉客栈,就能彻底进入益州平原,之后再走两天,便能抵达益州城了。”
青鸟的目光落向左侧通往龙泉客栈的道路,脑海中瞬间闪过车内清韵代与王秀荷的身影,清韵代刚痊愈体虚,实在经不起更多波折。
这一路来,断树、崩石、焦林,怪事桩桩件件,疑惑早已堆满心头,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赶去益州,到鹤鸣山与师父等人汇合,再从长计议,绝不能在此处节外生枝。
他定了定神,不再犹豫,抬手指向龙泉客栈的方向,语气掷地有声:“往龙泉客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