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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玄门大会,盟主之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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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听闻田掌门与惠定大师的疑虑,当即上前一步,声音朗声道:“既是为证清白、解众人疑虑,那不如请玄微子掌门将贵派最先发现魔族踪迹的弟子唤至台前,让他当着诸位同道的面,细说当时经过便是 —— 如此一来,所有疑问自会烟消云散。”

玄微子闻言,并未立刻应声,只转头看向身侧的华纯子与华清子两位长老。三人目光相对的刹那,华纯子忽然眉头紧锁,脸上浮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哀戚,向前半步对着众人拱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实不相瞒…… 我派中当初亲身追探魔族踪迹、甚至与那些邪祟正面交锋的数名弟子…… 如今已尽数罹难,皆惨死于魔族毒手。每每念及此事,我等心中都…… 痛彻心扉啊!”

这话一出,玄微子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 他没料到华纯子会突然道出此言,可话已出口,他身为掌门,又怎能当场反驳门中长老?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长气,再睁开时,脸上也染上了与华纯子如出一辙的哀痛,连周身气息都沉了几分。

一旁的华清子更是满脸震惊,猛地转头看向华纯子,脱口而出:“师弟,你这话……” 可话音刚起,华纯子便不动声色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硬生生将他后半句话拦了回去。华清子一怔,看着华纯子递来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只余下满脸的复杂。

惠定大师闻言,低垂眉眼,道了声沉重佛号:“阿弥陀佛……降魔卫道,舍身取义,贵派弟子功德无量。”

田掌门也收敛了方才的锐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几分敬意与同情:“不想贵派竟付出如此惨重代价,痛失英才,实乃我玄门之殇……还请玄微子掌门节哀,以大局为重……”

就在这气氛稍显缓和,众人皆沉浸在扶摇派弟子牺牲带来的悲愤与肃穆之中时,一个清冷中带着锐利的声音突然自人群中响起,打破了这份沉寂: “玄微子掌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紫霄观的赵归真越众而出,他手持拂尘,目光如电,直射高台。 “你等这般虚情假意……”赵归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的意味,“要在此等重要之事上,欺瞒我等天下同道?!”

这石破天惊的一问,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让整个广场哗然!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赵归真,又看向台上脸色微变的玄微子,交头接耳之声四起,不明白这位为朝廷炼丹、地位特殊的赵道长,为何会突然发此骇人言论。

玄微子眉头微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他沉声问道:“赵道长,何出此言?贫道愚钝,还请明示。”

赵归真却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倏然转身,面向广场上所有玄门中人,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诸位道友,想必大家都已听闻,前些时日,长安城内接连发生异国使臣遇害一案!”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此事虽由朝廷压下,但在玄门中并非秘密,此刻被赵归真当众提及,立刻引发了各种猜测与议论。

就在气氛紧绷、质疑声此起彼伏之际,广场入口处突然传来弟子清亮又急促的唱名声,瞬间压过了场中的纷扰:“当朝国师大慈恩寺主持渊海大师 —— 携弟子及御常寺众镇灵使到!”

此言一出,正讨论不休的人群骤然噤声,所有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

青鸟抬眼望去,只见渊海大师身着赭色僧袍,衣摆绣着金线梵文,手持念珠缓步走在前首,面容慈和却自带不容轻忽的威严;他身后紧跟着左少卿、李三郎与狄隐娘,三人一身镇灵使官服,步履沉稳如松;再往后是莲姐、石苍眹,另有三名镇灵使紧随其后,皆神色肃然。

鲁平宝走在队尾,因身躯格外巨大,过门框时不得不微微低头,身躯几乎占满大半个门口,模样虽显局促,却更添几分存在感。

一众人见到国师亲临,广场上顿时起了低低的惊叹与议论。有人压着声音道:“这节骨眼上国师竟来了!鹤鸣山面子着实不小,连朝廷都惊动了!”

也有人面露凝重,悄悄与身旁人低语:“御常寺镇灵使随驾而来,看来朝廷是要与玄门联手抗魔了 —— 能让朝廷这般重视,这异域魔族的厉害,恐怕比咱们想的还要可怕!” 细碎的议论声里,先前针对玄微子的质疑声渐渐淡去,紧绷的气氛被一种混合着震惊与肃穆的新情绪取代。

渊海大师行至近前,先是对着裴神符双手合十,僧袍袖口轻垂,语气温和却不失庄重:“裴观主久违了,此次劳烦鹤鸣山广邀同道,共商抗魔大事,老衲携御常寺众人,特来赴会。”

裴神符连忙拱手回礼,笑意和煦:“国师亲临,真是令鹤鸣山蓬荜生辉!抗魔本是天下共责,有朝廷与御常寺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两人简单寒暄两句,裴神符又引着他与身旁几位掌门略作介绍,彼此颔首致意。

随后,渊海大师便带着左少卿等人,朝着广场左侧走去 —— 那里本是各门派站位间留出的一处空隙,算不上规整席位。可随着他们走近,周围原本站着的修士竟下意识地向两侧稍稍聚拢,默契地腾出了一片能容下数人的区域。

只是鲁平宝跟在队尾,刚要迈步进去,麻烦便来了。他身形本就格外巨大,肩宽几乎抵得上寻常人三个,一脚踏进那片空隙时,身后的人顿时没了落脚处,只得纷纷往后退,最后排的人被硬生生挤到后面的廊下。

更无奈的是,鲁平宝往那一站,宽厚的脊背像堵厚实的墙,把他身后一众修士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 后面的人踮着脚、偏着头,连前方玄微子与裴神符的身影都瞧不见,只能隐约听见几句对话声,脸上满是无奈。

渊海大师目光扫过石阶上的裴神符、玄微子及诸位掌门,随即双手合十,语气温和却带着沉稳的气度开口:“诸位同道不必多礼,也莫要因我等到来耽搁了正事,还请继续议事 —— 万不可让我等扰了抗魔的大事。”

此时,人群中响起赵道长的声音,他抬手朝着渊海大师一行人方向虚指,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笃定的意味:“正好!如今国师与御常寺的诸位镇灵使恰好到来,此事或许他们知晓详情 —— 诸位若仍有疑虑,大可向国师与镇灵使们询问,想来他们定能给大家一个说法!”

玄微子面色一沉,语气带上了几分凛然:“赵道长!长安使臣案,朝廷已有明断,乃是鸿胪寺寺丞勾结外族所为,此事天下皆知。你此刻旧事重提,与我扶摇派有何相干?”

一旁的青城山韩问道也捋须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对赵归真“故弄玄虚”的不满:“赵道长,朝廷判决已下,铁案如山。你莫非是想说,此事与扶摇派有关不成?”

他说到此处,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意,“道长久在颖王府炼丹,莫非是丹炉烟火气太重,熏得有些……思绪不清了?”

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

赵归真对韩问道的嘲讽浑不在意,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声音更加洪亮,一字一句道:“那么,诸位可知,不久之前,太极宫承天门夜宴异国使团宾客,却遭妖物突袭,险些酿成惊天大祸!而此事——”

他话语一顿,猛地抬手指向高台上的玄微子,厉声道: “正是与扶摇派,脱不了干系!”

“什么?!” “承天门扰乱夜宴的妖物竟与扶摇派有关?!”

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方才的议论声、低笑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带着震惊、怀疑与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如同实质般钉在了玄微子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左少卿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脸上先是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迅速敛去。他暗自蹙眉 —— 那晚承天门之事,陛下早已下了敕令,严令所有知情者严守秘密,绝不可对外泄露半分;就连提及盛青鸟的相关说辞,也只对外统一口径,称是 “妖物所言”,从未牵扯过 “承天门” 这三个字。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狄隐娘与李三郎,两人察觉到他的目光,皆不着痕迹地微微摇头,眼底藏着同样的凝重。左少卿又侧过身,余光扫向身后的莲姐、石苍眹等人,从他们紧绷的神色与无声的示意里,得到的答案亦是一致。

一瞬间,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此事定是金吾卫内部出了纰漏,有人将承天门的内情走漏了出去!想到这里,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对着身前众人,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对泄密之事的懊恼,也藏着几分对接下来局面的隐忧。

此刻。石阶上裴神符面色一沉,上前一步,挡在玄微子身前半侧,声音虽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道长,承天门之事,朝廷已有公断,乃是妖物作祟,也已给了异国宾客交代。此事关系重大,道长还需慎言。”

赵归真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长笑,目光锐利地直视裴神符:“裴观主,江湖谁人不知你鹤鸣山与扶摇派渊源深厚,同气连枝。你此刻出面,莫不是想要包庇扶摇派,混淆视听?”

裴神符尚未开口,一旁白奇早已按捺不住,跨步而出,声若洪钟:“赵道长!裴观主执掌玄门牛耳,素来公正严明,德高望重,天下同道有目共睹!你此言,不仅是在质疑裴观主,更是在质疑我等天下玄门皆是不明是非之辈吗?”

赵归真面对这直白的质问,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深意:“非是质疑,只是担忧裴观主……或许是被某些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白奇浓眉一拧:“利用?何人胆敢利用裴观主?道长何不明说!”

赵归真不再与他纠缠,目光如电,扫过全场一张张或疑惑、或震惊、或沉思的面孔,陡然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诸位道友——可曾听闻,‘盛青鸟’此人?”

“盛青鸟?” “是那个传闻中……” “狐妖之子的那个扶摇派弟子?”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呼声、质疑声轰然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混乱中,一个声音格外刺耳:“对啊!那传闻中是狐妖所生的盛青鸟,不正是扶摇派的弟子吗?承天门出事,莫非与他有关?”

此言一出,更是将猜测引向了更危险的方向,人群中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就在这鼎沸的喧嚣中,上官云缓步走出人群。他面容沉稳,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清晰地传遍广场:

“诸位,请稍安勿躁。依在下看来,此事在我玄门中虽传得沸沸扬扬,但其中疑点重重,大有值得推敲之处。”

韩问道闻言,立刻颔首附和,声音洪亮地传遍全场:“上官掌门所言极是!那‘狐妖之子’的传闻,本就是出自妖物之口,我等玄门正道,岂能偏听偏信,被妖言所惑?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玄门无人,竟要依靠妖物来辨别是非?”

裴神符趁势上前,神色肃然,声音带着安抚与警示:“韩掌门所言在理。是非曲直,尚未分明,我等切不可因几句来路不明的流言,便妄下论断,自乱阵脚,伤了玄门和气。”

然而,站在赵归真身旁的清虚观许道长却迈出一步,朝着裴神符拱手一礼,语气看似恭敬,言辞却犀利:“裴观主,您久居川渝,或许对中原之事知之不详。当日承天门之变,除了御常司的镇灵使在场,更有渊空大师当场亲口指认,那盛青鸟的生母,确系狐妖无疑!”

人群中细碎的议论声像被点燃的引线般迅速蔓延。有人捻着胡须,满脸惊疑地看向身旁人:“渊空大师?那位久居深山、极少过问俗事的得道高僧?” 也有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竟是渊空大师亲口所言!他素来以慈悲为怀、不妄语着称,怎会轻易提及此事?” 更有修士频频点头,神色渐渐变得笃定:“既然是这般高僧作证,那此事…… 恐怕假不了啊!先前的疑虑,倒像是多余了。”

许道长见众人态度松动,当即转向左少卿一行人,双手一拱,声音清亮地追问:“诸位镇灵使,不知道贫道方才所言,是与不是?”

左少卿目光先扫过场中议论的众人,随即抬眼望向石阶上的裴神符等人,见裴神符微微颔首示意,他才对着许道长缓缓点头,语气沉稳:“许道长所言,确是实情。”

这简单一句回应,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水,人群中的议论瞬间沸腾起来,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有人拍着大腿高声赞同:“连御常寺镇灵使都亲口认了!还有渊空大师的证词,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也有小门小派的修士凑在一起,语气里满是信服:“一边是得道高僧,一边是朝廷的镇灵使,两方都作了证,这流言哪里还有半分虚假?”

原本零星的质疑声彻底被淹没,渊空大师的证词与御常寺的在场证明,如同两块沉甸甸的砝码,给这桩事赋予了难以撼动的可信度,连先前持怀疑态度的人,也渐渐收起了疑虑,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赵归真脸上掠过一丝得色,目光如冷电般射向一直沉默的玄微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玄微子掌门!一个身负狐妖血脉之人,在你扶摇派门下隐藏十余年,你们竟毫无察觉?若是由尔等来号令天下玄门共抗魔族,只怕届时,尔等连身边之人是妖是魔都分辨不清,又如何能带领我等抵御外侮?岂不是要将天下玄门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番诛心之论,如同点燃了干柴,立刻在人群中引发了强烈的共鸣。 “赵道长说得对啊!” “自己门下藏了个半妖十几年都不知道,这扶摇派……看来也是名不副实!” “如此看来,让他们牵头对付魔族,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质疑与嘲讽之声如同潮水般涌向高台,将玄微子与其身后的扶摇派置于极其被动和尴尬的境地。

玄微子面对汹涌的质疑,脸上掠过一丝深刻的疲惫与痛楚。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竟向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郑重地行了一个躬身大礼。

“诸位道友,”他直起身,声音沉痛却清晰,“不错,那盛青鸟……确是贫道师弟玄真子座下的大弟子。此事……千真万确。”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承受着无形的重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无奈:“贫道身为掌门,对门下弟子监管不周,以致酿成今日之局,令扶摇派蒙羞,更令天下玄门同道疑虑。此乃贫道之过,无可推诿。这联盟盟主之位,关乎天下安危,须德才兼备、众望所归者居之。贫道……自知已无力承担,愿就此退出推举。”

他这番坦荡认错、主动退让的姿态,反而让许多人心生恻隐。那背负巨斧的汉子立刻高声接话:“玄微子掌门,您此言差矣!玄真子道长是您的师弟,您对他信赖有加,此乃同门情义,怎能料到至亲之人会隐瞒此等大事?若论过错,也错在那欺瞒之人,掌门您何须过于自责!”

一直静观其变的司徒掌门也颔首开口,声音温和却有力:“不错。玄微子掌门笃信同门之谊,何错之有?若因他人之过而苛责于您,岂非让天下重情义者心寒?”

这番话引得人群中一阵低声附和,不少人纷纷点头,觉得确是如此,看向玄微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与理解,感叹他被至亲师弟所累。

此时,一直闭目捻珠的渊海大师缓缓睁开眼,步履沉稳地走到人前,声如洪钟,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阿弥陀佛。玄微子掌门,世间之事,孰能无过?念及同门之情,乃人之常伦,亦是仁心所在。掌门能于大庭广众之下,不讳疾忌医,坦然承认疏失,已是公私分明、勇于担当之表现。若因一时失察便全盘否定一人一派,绝非我玄门正道所为。”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玄微子身上,语气斩钉截铁: “故而,对于这盟主一职,老衲愿以国师之名,推举玄微子掌门担任!望玄微子掌门以大局为重,莫要推辞!”

渊海大师此言一出,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扭转了场上风向,让许多原本动摇的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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