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吾家病娇初长成25(2 / 2)
“来,为师为你写一封推荐信!将你的品性、天赋、还有此次救治李小姐的经过,都详详细细地写下来!希望仁心堂的老先生们,能看到你的好!”
他下笔如有神,字字句句饱含着一个师父对徒弟最真诚的认可与最殷切的期盼。
邵庭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师父专注书写的侧影,心中泛起一丝真实的暖意。他深深一揖到底,声音低沉而清晰:
“弟子邵庭,谢师父成全!无论将来身在何处,回春堂永远是弟子的家,师父永远是弟子的恩师。”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邵庭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振威武馆。
白日里应对知府大人的恩赏、婉拒仁心堂的邀请、又与师父吴大夫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虽一切尽在掌握,却也耗费心神。
他本以为这个时辰,馆内众人早已歇下。然而,当他走近那间熟悉的如今已分内外屋的居所时,却意外地发现,外间江暮云房内的油灯,竟还亮着。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在寂静的廊下投下一小片暖色。
邵庭的脚步顿了顿,心中掠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
想必哥哥是听到了今日城中的风言风语,在等他回来。
他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带着苦涩的酒气扑面而来。
只见江暮云并未睡下,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桌上没有菜肴,只放着一壶酒和一个粗瓷酒杯。
他背对着门口,身影在灯下拉得有些孤寂落寞,肩膀微微垮着,正抬手往杯中斟酒。那斟酒的动作,带着几分平日绝不会有的借酒消愁的沉闷。
听到开门声,江暮云的动作猛地一滞,却没有立刻回头。
邵庭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兄长这副借酒浇愁的模样,心中那点因晾着他而生的快意,瞬间被一阵细密的心疼所取代。
他终究……是舍不得让哥哥太难过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仿佛无事发生般说道:“哥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还喝了酒?我去里屋给你拿壶热茶来解解酒。”
说着,他便要转身,想先避开这有些压抑的气氛,也给彼此一个缓冲。
然而,就在他侧身准备从江暮云身边经过的刹那——
一只滚烫而有力的大手猛地伸了过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让邵庭感到了一丝轻微的疼痛。
“小庭……”
江暮云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近乎破碎的哽咽。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向邵庭。
灯光下,他的脸颊因醉酒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眶也是红的,里面布满了血丝。
那双总是明亮如星、充满阳光活力的眼眸,此刻却蒙着一层水汽,写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委屈和恐慌。
他就那样直直地望着邵庭,眼神脆弱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你现在……是不是连话......都不愿意跟哥哥说了?”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颤抖的尾音:
“哥哥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攥着邵庭手腕的掌心,滚烫得吓人,那温度仿佛能一直灼烧到邵庭的心底。
邵庭完全愣住了。
他预想过哥哥会询问、会担忧、甚至会因他的隐瞒而有些生气,但他从未想过会看到哥哥如此失态、如此脆弱痛苦的一面。
这不再是那个永远挺拔如松又可靠如山的兄长,而是一个会因为他的冷淡而惶恐不安、会像个孩子般无助追问的江暮云。
看着哥哥眼角那隐约闪烁的、倔强地不肯落下的晶莹,邵庭的心像是被最细的针狠狠扎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酸疼。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故作冷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哥哥……”邵庭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轻极柔,带着一丝慌乱:“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这些天有些忙。”
他试图抽回手,想去安抚哥哥,却被江暮云攥得更紧。
“忙?”江暮云苦笑一声,眼神更加黯淡:
“忙到……连告诉哥哥一声,你救了知府千金这样天大的事都没空吗?忙到……哥哥只能从街坊邻居的闲谈里,才知道我的弟弟……有多么了不起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被排除在外的失落和深深的自责:“是哥哥不好,是哥哥这些日子只顾着自己练武,忽略了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哥哥没用了?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酒意放大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猜测,将那些平日深埋的关于弟弟成长的恐慌,全都暴露了出来。
邵庭看着这样的哥哥,心中又酸又软,再也顾不得其他。
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覆在江暮云紧握着他手腕的那只大手上,用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他因常年练武而粗糙的手背。
“哥哥,你胡说什么呢?”他放软了声音,带着哄劝的意味,“你是我哥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觉得你没用?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知府家的事,牵扯甚大,我怕你知道后会胡思乱想,影响你备战乡试。”
江暮云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弟弟,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依赖和信任,感受着手背上传来那轻柔安抚的触感,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似乎终于被一点点抚平。
然而,或许是酒意再次上涌,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决堤的缝隙,又或许是眼前这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带着关切的脸庞太过诱人……
他紧绷的心神一旦松懈,那被理智强行筑起的堤坝便轰然倒塌。
三年了。
从三年前那个除夕夜,清香楼外的拉扯,到屋顶上失控的惩戒与安抚,再到那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在里间对着弟弟衣物失控的夜晚……
那些被他深埋心底、日夜啃噬着他的禁忌情愫,那些因弟弟疏远而加剧的恐慌与渴望,在这一刻,借着浓烈的酒意,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冲了出来。
他握着邵庭手腕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猛地一拽.
邵庭猝不及防,被他这股蛮力拉得一个踉跄,低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直接跌入了江暮云滚烫的怀抱中.
“哥哥?!”邵庭惊愕地抬头,对上江暮云那双被酒气和情欲烧得通红的眼睛,心中警铃大作,却已经来不及挣脱。
江暮云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惊呼,另一只手臂铁箍般紧紧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肢,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隔着薄薄的夏衣,邵庭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下传来的擂鼓般急促而有力的心跳,以及那灼人的体温。
“小庭……”
江暮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迷恋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邵庭的额前、脸颊,带着浓重的酒气,却又夹杂着一丝独属于他的令邵庭心悸的气息。
邵庭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可江暮云的动作更快。
他猛地低下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唇,精准地覆上了邵庭微凉的、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瓣。
“唔——!”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充满了酒精催化的急切、滚烫、甚至带着一丝撕咬般的痛感。
江暮云的舌笨拙却又强势地撬开他的齿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疯狂地攫取着他的气息,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吃入腹,融为一体。
唇齿间弥漫开浓郁的酒味,还有一丝咸涩,不知是汗水,还是江暮云眼角那终于滑落的泪。
邵庭起初是震惊和下意识的挣扎,但当他感受到江暮云那近乎崩溃的颤抖、那带着泪意的咸涩、以及那不顾一切的疯狂索取背后,深藏的无助和恐惧时……
他紧绷的身体,竟一点点软了下来。
他不再挣扎,甚至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开始生涩地、试探性地回应这个粗暴又不安的吻。
他微微仰起头,承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带着毁灭气息的亲昵,一只手轻轻攀上了江暮云因用力而绷紧的脊背,像是安抚,又像是无声的纵容。
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紊乱的喘息声,和唇瓣厮磨的细微水声。
江暮云仿佛要将这三年的隐忍、不安、思念和恐慌,全都通过这个吻宣泄出来。
他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太久、终于找到水源的旅人,贪婪地、不知餍足地吮吸着怀中的甘泉。
直到两人都因缺氧而面色潮红,江暮云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邵庭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眼神依旧迷离而狂乱,紧紧盯着邵庭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仿佛还想继续。
“小庭……我的小庭……”他喃喃低语,声音破碎不堪:“别离开我……永远……别离开哥哥……”
邵庭微微喘息着,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那双写满了痛苦、欲望和脆弱哀求的眼睛,心中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烈火,灼开了一道裂痕。
他轻轻舔了舔有些刺痛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哥哥的气息和酒味。然后,他极轻地温柔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