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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鬼胎种 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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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地镶嵌在我的肺腑深处,等待着某个时机。

肺里的那阵痒意又来了。

我猛地向后一缩,剧烈地咳嗽起来。

和之前犯病时咳嗽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是因为我的恐惧,我想要把那些东西从身体里咳出来。

“怎么了?不舒服?”医生连忙扶住我。

“那…那不是钙化!”我指着片子,声音因为恐惧变的尖锐。

“那是卵!是他的虫卵!它们在里面!它们还活着!”

医生和实习生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同情,脸上露出“果然大病初愈精神还是受了影响”的了然。

医生温和地安抚我,说这是大病后的应激反应,需要好好休息,甚至委婉地提出可以请心理科的医生来会诊。

无论我如何嘶吼、辩解,指着片子上那些在我看来无比诡异的阴影,他们只是用那安抚病人的眼神看着我。

那些“钙化灶”在他们眼中是胜利象征。

而我现在的恐惧,在他们看来只是荒唐的臆想。

我被注射了少量镇静剂,强制休息。

世界安静了,但是我的身体内部却仿佛喧嚣起来。

躺在病床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

那些寄生在我肺里的“勋章”。

细微的痒意不再让我觉得是错觉,现在它变成了一种持续的刮擦感。

有无数细小到极点的东西,正偎依在我的肺泡里和支气管壁上,吸收着我康复带来的养分,靠着我的体温孕育着。

这几天我没有再看到那个绿鬼。

他不需要再出现了。

他已经把最恶毒的诅咒,种在了我的身体里,种在了所有人以为的“痊愈”之下。

我开始沉默地观察每一个靠近我的人。

爸妈为我剥橘子时,我会死死盯着他们的手,害怕下一秒他们的指尖会钻出绿色的蠕虫。

护士给我换药时,我会惊恐地躲闪,觉得她们透明的输液管里流动的不是药液,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卵。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个疯子。

也许我真的快了。

出院那天,阳光好得刺眼。

我站在医院门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胸腔不再剧痛,但是那附骨之疽般的痒意和刮擦感从未离开过。

我活着,我战胜了肺结核。

但是我也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我抬起手,对着阳光慢慢张开五指。阳光透过指尖,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我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孵化。

也不知道,当第一只虫子咬破钙化的硬壳,钻透我的肺壁,顺着我的气管爬出来时,我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那绿鬼从未想过要在二十二岁那天简单直接地杀死我。

他要的,是一个更加缓慢、更加绝望、并且由我自己的身体亲自孵化的毁灭。

我坐进回家的车,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喧闹的世界。

车子驶离医院,窗外的世界鲜活明亮,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一切色彩和声响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我能感觉到父母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混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担忧——

他们觉得我的精神被那场大病熬坏了。

我无法解释。

每一次呼吸,那来自胸腔深处细微的刮擦感都在提醒我,真正的噩梦并未结束,只是从IcU的明枪换成了在我身体里孵化的暗箭。

阳光照在我苍白的皮肤上,我却只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寒。

回到家,我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摆上了鲜花。

我一进去,就反手锁上了门。我需要绝对安静,我需要倾听。

我趴在床上,将耳朵紧紧贴在枕头上,试图捕捉肺里的任何异响。

除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似乎什么都没有。

可当我屏住呼吸,将全部意识沉入胸腔,那感觉又来了。

一种轻微的触感,缓缓挪动着。

就像是一粒粒的细沙子缓慢的流动,不停的摩擦着我的肺。

我猛地坐起来,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着。

我把手指伸进了喉咙,拼命的抠,想要把它们吐出来。

一直到眼泪和鼻涕糊满了脸,可除了酸水,我什么也吐不出来。

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头发汗湿了黏在了额头上,像一个可怜的疯子。

几天后,我回医院复查。

又拍了x光片。

医生对着光看着新片子,满意地点头:“很好,非常好!钙化灶很稳定,说明病情控制得非常成功。继续按时吃药,定期复查就行。”

他指着片子上那些白点,语气轻松,像是在介绍一件得意的作品。

“它们的数量没变吗?大小呢?形状呢?”我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医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钙化灶就是这样,一旦形成就会很稳定,可能会慢慢变小一点,但是这个过程很漫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他看不到。

他看到的只是死去的疤痕。

但是我能“感觉”到,它们不是死的。

那片“稳定”的钙化灶,正在发生某种缓慢而坚定的变化。

蠕动的感觉越来越频繁了,有时甚至会在深夜把我惊醒。

恐惧像藤蔓一样把我勒的透不过气。

我开始疯狂查阅一切关于寄生虫、关于古老诅咒、关于非自然生物的资料。

网络上的信息光怪陆离,越是查阅,越是绝望。

现代医学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鬼胎虫卵”这一项。

那些被证实的寄生虫案例,无论是绦虫、蛔虫还是更罕见的,其症状和影像学表现,都与我的情况毫不相干。

我的“病”,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

一天夜里,我被一阵剧烈的痒意惊醒,这次不是在肺的深处,已经到了喉咙口!

我冲到洗手池边,对着镜子张大嘴巴,用力咳嗽,哈气。

借着灯光,我看到喉咙深处有一抹极其微小绿芒。

我继续用力咳嗽着,一粒尘埃大小的绿光,出现在我咳出的黏液中心,还不等我仔细观看,它就消失在了下水道里。

我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

那是什么?是孵化过程中的碎屑?还是一个打头阵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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