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马里,巴马科:鼓魂长河,赤土低语(2 / 2)
我笑了,问他:“那你还做吗?”
“做,梦总要有人守。”他说完,又低头打磨起木面上的裂纹。
在街角的书店,我遇见一位满头白发的女诗人。她说:“这里从不缺创作,只是缺倾听。”她送我一行诗:
“黄尘不埋梦,赤土自生根。”
我写下:“真正的城市不在高楼间,而在那些仍愿意守望的小巷中。”
我走进一间只有一个门板高的铁匠铺,铁器在火光中被锤成一块护身符模样的小片。他说是为女儿铸的,“她要远行,我让她戴着父亲的声音。”那一刻,我明白了,原来父爱也可以锤炼成形。
巷尾有个染坊,几个年轻人用老方法染布,他们说这是“为祖先染的颜色”。那布在风中晾晒,像是祖先的旗帜在阳光下猎猎作响。
傍晚我来到一条金匠街。
火炉燃烧,铜片锤鸣,一位老匠将银饰轻轻举起,对着光线凝视。他对我说:“你看这些花纹,是我祖父的手教我刻的。”
“你怕失传吗?”我问。
他低声说:“怕。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我们就不是孤岛。”
他邀请我亲手刻下一道纹路,我用力一敲,那银片颤动着发出一种熟悉的音。我写下:“每一声叮咚,都是时光的回音。”
离开金匠街前,我转入一座清真寺。黄昏时分,颂词缓缓升起,回音在穹顶回旋,如水浸沙,一点点注满胸腔。
我跪坐片刻,什么都不想,只感受这座城市用光、用声、用手艺抚摸我的灵魂。
我写道:“有些信仰不在经文里,而藏在锤声、光斑与温热的手指间。”
夜晚,我再次来到河边。
少年们吹奏着简陋竹笛,女孩们围坐唱着古调。有人跳入河中洗澡,笑声溅起水花。我找了块石头坐下,抬头看星。
月亮映在尼日尔河上,像一面被祖先擦亮的铜镜。我将最后一句话写入这章:
“离开前,河水轻声告诉我——你若真心记得我,我便永不干涸。”
我合上书,深深鞠躬。
下一站,是沙海边缘的书城——廷巴克图。那里,有被风沙掩埋的纸页,有沉默千年的经卷,有文明未竟的问句。
我低语——廷巴克图,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