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皇祖母膝下的欢,旧案重提的静(1 / 2)
李萱的指尖抚过朱雄英递来的描红本时,宣纸上“天下太平”四个字歪得像扭秧歌。孩子的小拳头攥着毛笔,墨汁蹭得满手都是,看见她笑,奶声奶气地辩解:“皇祖母别笑,先生说我比上次进步多了!”
【轮回记忆:第73次洪武三年,朱雄英也是这样举着描红本跑向她,却在廊下被吕侧妃宫里的太监绊倒,额头撞在石阶上,血珠滴在“太平”二字上,晕开成朵狰狞的花。后来她抱着昏迷的孩子跪在御书房外,朱元璋掀帘而出时,龙袍上还沾着批阅奏折的朱砂,像极了孩子额角的血】
“是进步多了,”李萱抽出帕子替他擦手,指尖触到孩子腕间的银镯子,红绳蝴蝶结被他盘得发亮,“就是这墨用得太多,再这样下去,尚宫局的墨锭都要被你霍霍光了。”
朱雄英咯咯地笑,突然往她怀里钻,小脑袋在她衣襟上蹭:“皇祖母,允炆说他会叠纸船,能在太液池漂三天三夜,您让他教我好不好?”
李萱刚要应声,就见朱允炆背着双手从门外走进来,藏在身后的手露出半只纸船,船帆上还歪歪扭扭写着个“安”字。孩子把纸船往她面前一递,小脸憋得通红:“皇祖母,这个……这个给您,能载着坏东西漂走。”
李萱的心轻轻一颤。这孩子总在不经意间,说些让她鼻酸的话。她想起第76次轮回,朱允炆也是这样,在她被投河前偷偷塞给她只纸船,说“娘说您怕水,让它陪着您”。后来她在水里挣扎时,真的看见那纸船漂在水面,像颗微弱的星。
“允炆的手真巧,”李萱把纸船放在案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船帆上,“只是这太液池近日在清淤,等水干净了,皇祖母陪你们一起放船好不好?”
两个孩子齐声应好,朱雄英拉着朱允炆往外跑,银镯子和纸船边角碰撞的脆响,像串流动的风铃。李萱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听见春桃在门外轻咳——是有要事禀报的暗号。
“小主,常将军在偏殿候着,说……说查到当年给朱雄英殿下下魇镇的木工了。”春桃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袖口蹭了蹭,“那木工说,是吕侧妃的哥哥吕本找的他,给了他十两黄金,让他在太子妃的梳妆匣里刻了符咒。”
李萱握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帕角绣的桃花被她攥得变了形。吕本!第73次轮回她查了整整半年,都没查到这人头上,原来吕氏背后还有人撑腰。她想起母亲在轮回里说的话:“时空管理局在朝中安插的眼线,比你想的多。”
“让常将军进来。”李萱的声音平静无波,腕间的双鱼玉佩却隐隐发烫,红痕在玉面游走,像在警示什么。
常遇春走进来时,甲胄上还沾着风尘,显然是刚从宫外回来。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卷画轴:“启禀娘娘,这是木工画的符咒拓本,与观星台地宫里的符咒同出一辙,都是时空管理局的‘锁魂咒’。”
李萱展开画轴,符咒扭曲如蛇,尾端竟藏着个极小的“吕”字。第70次她在达定妃的妆匣里见过类似的符咒,那时还以为是后宫争宠的寻常手段,如今看来,都是时空管理局的布局。
“那木工还说什么了?”李萱的指尖在“吕”字上顿了顿,墨痕陈旧,却带着股阴寒的气。
“他说吕本曾带过个黑袍人去他工坊,”常遇春的声音沉了下去,“那黑袍人后颈有颗朱砂痣,和……和朱允炆殿下的位置一模一样。”
李萱的心脏骤然缩紧。果然如此!第78次观星台的黑袍人,朱允炆颈后的痣,原来都是时空管理局的标记。她想起母亲说的“备用容器”,指尖竟有些发凉。
“继续查吕本,”李萱卷起画轴,“但别惊动他,也别让允炆知道这事。”她顿了顿,“另外,把那木工送到皇陵附近的庄子上,给足银两,让他永世不得入宫。”
常遇春领命而去,偏殿的檀香在他走后显得格外沉。李萱走到案前,拿起朱允炆的纸船,船底竟用朱砂点了个小小的圆点——和他颈后的痣位置相同。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圆点,突然听见朱元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朱元璋走进来,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山楂红得像玛瑙。他把糖葫芦往案上一放,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刚从东宫过来,常氏说英儿把你教他的‘清心诀’背给太傅听了,气得太傅吹胡子瞪眼,说这哪是读书,是练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