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艾莉丝的主场（1 / 2）
剑之圣地，这片被冰雪常年覆盖的严酷之地，屹立着剑士们心中至高无上的殿堂。
今日，这片殿堂的核心，迎来了三位客人。
一位黑发的男人，一个银发的兽人，一个红发的女人。
两人在剑王基列奴的带领下，踏入了这间满是杀气房间。
这里，是剑神流的顶点。
房间宽阔而简朴，地板由坚硬的黑石铺就，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名剑，每一把都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而在这房间之中，数十道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三人身上。
他们，无一例外，全是剑神流得意门生。
他们的呼吸悠长，杀气内敛，却又仿佛随时能汇聚成惊涛骇浪，将闯入者撕成碎片。
在人群之中，有两个格外年轻的家伙——妮娜与吉诺·布里兹。
他们同样穿着剑神流的道服，眼神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而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主座之上，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坐在那里。
他看起来像个颓废的中年酒鬼，头发乱糟糟，胡茬拉碴，眼神半开半阖，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但这个男人，就是当代最强，是所有剑士的顶点，是连基列奴都必须仰望的存在——剑神，加尔·法利昂。
基列奴踏前一步，单膝跪地，兽耳与尾巴都恭敬地垂下：“师傅，我有事相求。”
崔辞忧也是道：“剑神阁下，午安。”
剩下艾莉丝，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艾莉丝身上，等待着她做出应有的礼节。
然而，艾莉丝只是站在那里。
她鲜红的短发在从门缝灌入的寒风中微微颤动，那双血色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敬畏，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笔直地、近乎无礼地，盯着主座上的那个男人。
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朝圣，而是为了变得更强。
她没有低头致意，其实她也知道这是人族的礼节。
但不知为什么，她不愿意这样做，好像这样做了之后就不会在变强了。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剑士们的眉头皱起。这个红毛丫头，好大的胆子！
终于，艾莉丝开口了。
“我对你这样的杂碎没兴趣！”
轰——！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如果说之前的无礼只是让人皱眉，那么这句话，无异于在火药桶里丢下了一根火柴！
“什么！！”
“你这混账东西！竟敢这样对师傅说话！”
“放肆！给我跪下！难道你不懂剑神流的规矩吗！”
“基列奴大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弟子？连最基本的尊敬都不懂吗！”
数十道杀气瞬间爆发！
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十几度。
剑士们个个怒目圆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他们无法容忍，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敢当面称呼他们的“神”为“杂碎”！
吉诺和妮娜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够狂了，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竟是如此的……疯狂！
就连狂妄不羁的基列奴，此刻也惊得竖起了耳朵和尾巴。
崔辞忧：“老样子的艾莉丝。”
她预想过艾莉丝会很倔强，但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最激烈、最找死的方式开场！
完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这条年轻又傲慢的狗，会被剑神亲手斩杀。
因为，从来没有人，绝对没有！能在对剑神加尔·法利昂如此出言无状后，还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杀气沸腾的顶点——
「坐下。」
两个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丝毫力气。
但就是这两个字，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下，瞬间将所有剑圣爆发的杀气全部碾碎、压回了他们的体内！
“呃……！”
激动的剑圣们顿时闭嘴，一个个脸色涨红，却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就是剑神。
言出法随。
加尔·法利昂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半梦半醒的眼睛里，此刻闪过了一丝……贼笑。
是的，是贼笑。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种近乎愉悦的表情。
因为，只有他。
只有他这个立于剑道顶点的男人，才真正看穿了眼前这头“野兽”。
她有着变成比自己更强剑士的资质。
这个女孩，见过地狱。
“呵呵……”
剑神笑了，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懒散的气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深渊般的压迫感。
「眼神不错。」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
「你究竟想斩杀谁？」
这个问题，让所有剑圣都愣住了。师傅不杀她？还要问她问题？
听到这句疑问，艾莉丝紧握的双拳微微松开。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灵魂都吼出来一般，乾脆地回答：
“是龙神，龙神奥尔斯帝德！”
“龙神”二字一出，在场众人还能理解。那是传说中的七大列强第二位，是“最强”的代名词。
但“奥尔斯帝德”这个名字，却让绝大多数人感到了陌生。
在场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的人，除了艾莉丝……
只有另外一人。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猛然炸开！
剑神加尔·法利昂笑得前仰后合，他不断地、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膝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没错！没错！如果和那个奥尔斯帝德相比，老子我的确和杂碎没什么两样！”
“这样啊！这样啊！你想砍了那家伙啊！哈哈哈哈！除了老子以外，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人想砍了那家伙！”
这毛骨悚然的光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地咽下了口水。
那个剑神！
他居然在笑！
对方不仅出言不逊，甚至还挑衅地以“杂碎”形容自己，可是他依然在笑！
这实在令人无法置信！
他们不懂。
但剑神懂。
斩杀龙神奥尔斯帝德——这句话的重量，比斩杀世间万物都要沉重。
换句话说，就是以“最强”之上的“无敌”为目标。
这是一个……何等狂妄，又何等纯粹的愿望！
「不过啊……」
笑声，戛然而止。
一秒之内，狂笑的豪杰变回了冷酷的剑神。
当座之间，回归一片死寂。
森然的寒意，顺着所有人的脊椎攀爬而上。
「光是耍耍嘴皮子，是很简单。」
剑神的目光，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艾莉丝的灵魂。
「你，办得到吗？」
压力。
言语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降临在艾莉丝身上。
这已经不是在提问，这是在拷问她的灵魂。
只要她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她的武道之心，就会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然而，艾莉丝的回答，依旧简单、纯粹。
「可以。」
她宛如理所当然地回答。
没有逞强，没有犹豫，眼神中更没有任何迷惘。
仿佛在说“太阳会东升西落”一般，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看到她这副模样，剑神加尔·法利昂的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他靠回椅背，那股压力烟消云散。
「让我看看你的剑。吉诺，」他懒洋洋地抬手，指向了人群中的侄子，「你来当她的对手。」
「咦？是……是的！」
被伯父，也是师傅的剑神突然点到名字，吉诺·布里兹一个激灵，撑起身子。
他看了一眼艾莉丝。
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一个红头发的，看起来很野蛮的丫头。
一个靠着耍嘴皮子，就让伯父发笑的惹人厌的家伙！
吉诺提起干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竞争欲。他可是剑神流最年轻的天才，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大吃一惊，让她知道，剑神流的“剑圣”是何等存在！
“那家伙，”剑神指了指吉诺，对艾莉丝说，“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比你还要小。尽管还太过天真，但是还挺行的喔。”
一名剑士会意，从武器架上取了两把木刀，分别丢向了艾莉丝和吉诺。
“那么，先到中央来……”
吉诺稳稳地接住木刀，正打算摆出一个完美的起手式，走向场地中央。
然而——
“呜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异变陡生！
就在艾莉丝的手指触碰到木刀刀柄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如同一颗炮弹般爆射而出！
她根本没有走向中央！
她根本没有等待“开始”的信号！
她接住木刀的那一刻，就是战斗开始的时刻！
“什么？！”
吉诺的瞳孔猛然收缩！
太快了！
他甚至无法做出应战的姿态！
他只来得及仓促地将木刀横在身前——
——嘭！！
一声巨响！
艾莉丝的第一刀，强而有力，裹挟着原始的、毫不掩饰的杀意，狠狠地劈在了吉诺的木刀上！
“咔嚓！”
吉诺的木刀应声而断！不，是在被击中的瞬间，就脱手而出，高高飞起！
虎口剧痛！
吉诺连说出“认输”的时间也没有！
不，他甚至连自己被做了什么都浑然不知！
那股完美的、凝实的杀气，让他产生了一种被真剑当场斩杀的错觉！
艾莉丝的第二击紧随而至，木刀的末端重重地、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吉诺的胸口。
“噗——”
吉诺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沉入黑暗。
当场昏迷。
“……”
“……”
“……”
一时间，全场死寂。
当座之间的众人，全都哑口无言。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卑鄙！
这是所有剑圣心中冒出的第一个词。
至少要等双方都移动到中央，面向彼此，摆好架势，才能开始比武吧！
而且，吉诺根本就还没面向艾莉丝！
这根本不是比试，这是偷袭！是暗算！
这个女人，毫无剑士的荣誉感！
“吉诺！”
妮娜惊呼一声，她看到自己的表弟像一滩烂泥一样倒下，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愤怒地看向艾莉丝，这个女人，简直是剑士的耻辱！
然而，不这么认为的，在场有四人。
那就是两名气息深不见底的剑帝，一名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剑王（基列奴），以及——剑神。
加尔·法利昂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只是撇了撇嘴。
「瞧，很天真对吧？」
他对基列奴说道。
「真的是这样呢。」基列奴苦笑着回答。
艾莉丝缓缓收回木刀，甩了甩那头剪短得井然有序的秀发。
她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她的注意力，已经瞬间放在了周围所有人的动作上。
她用没有多余动作的站姿，斜眼冷冷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愤怒的剑圣。
她在戒备。
她做好了在随时有人袭击过来，都有办法应对的准备。她那副姿态，仿佛在说：“下一个是谁？还是一起上？”
剑神，没有责怪艾莉丝。
他只对被一击击晕的吉诺，下了“天真”的评语。
这句话的含意，在场的剑帝和剑王都懂了。
在双方持剑的状态下，大意的人不好。 没有考虑过对方有可能会突然袭击过来的家伙，根本是蠢材！
剑神流，不是什么优雅的贵族剑术。
它是为了“斩杀”而存在的剑术！
在真正的战场上，谁会等你喊“开始”？
“吉诺那小子，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一名剑帝冷哼了一声。
“被杀气锁定，居然还想着摆架势，活该。”另一名剑帝也低声说道。
「好啦，」剑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个是妮娜。」
妮娜浑身一震。
「这次，」剑神补充道，「就站到中央，面对面后再开始。趁人不备是可以，但也让老子看看，你在准备万全的状况下，展现的剑技吧。」
听到这句话，妮娜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准备万全的状况’？
伯父……不，师傅的意思是，让我用‘全力’，去‘制裁’这个无礼之徒。
“接着。”
之前丢木刀的那名剑圣，再次丢出了一把木刀。
妮娜伸手接住。
嗯？
接下这把刀的那瞬间，妮娜的脸色微微一变。
好重！
这把木刀，比刚才吉诺用的那把，重了至少三倍！
她立刻朝向那名剑圣望去。
那名剑圣，面无表情，对着她，默默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动作，妮娜打了个冷颤，但也随即点头回应。
她懂了。
这把木T刀里面，含有金属。
是特制的，用来“惩罚”的重型木刀。
剑圣的意思很明确——要杀了这个无礼之徒！
用这把木刀，就算打不死她，也能让她筋骨尽断，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妮娜好歹也是剑圣，当然也曾砍杀过魔物，手上沾过血。
尽管用这种内藏铅块的木刀，多少有些胜之不武……
但是！
是对方先做出无礼举动！是对方先卑鄙地偷袭了吉诺！
只要想到吉诺受到的屈辱，那么这个女人，罪该万死！
“呼……”
妮娜深吸一口气，握着沉重的木刀，走到了场地中央。
艾莉丝也随意地走了过去，两人相距五米，站定。
“哼，红毛野猴子，这次看你往哪里偷袭！”妮娜心中冷笑。
“双方，摆出架势！”一名剑圣高声喊道。
妮娜沉腰立马，高高举起了木刀。
她摆出的，是她重复训练了数万次、数十万次的，剑神流奥义“光之太刀”的起手式！
她要用这一击，将这个无礼的红发女，连人带骨，彻底打得体无完肤！
她将全身的斗气都灌注到了这把沉重的木刀之上，带着无与伦比的气魄，等待着开始的号令！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