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平安无恙(1 / 2)
二人屏息凝神,不敢妄动。
此刻他们正悬挂于峭壁之上,全身的重量都依托于面前的这一根手腕粗的藤蔓,而头顶上方树枝浓密,灌木丛生,根本无法辨别此刻来的是敌是友,这深山老林之中,若来的是淳朴善良的樵夫便也罢了,就怕是心术不正,打家劫舍的剪径小贼,那他们二人此刻便危险了。
虽然二人武功已在大楚属于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毕竟是多事之秋,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二人对视眼便都很默契的停下了动作,不再发出来任何声音。
头顶之上那人似乎也没想到在他脚下这样方寸之地竟然悬挂着两个大活人,没有丝毫犹豫,脚步声也在逐渐远去。
谢晚宁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时,却在下一秒又屏住了呼吸。
面前依旧是那手腕粗的藤蔓,只是不知何时,转出了一条粗粗长长的条状物体。
扁头,灰褐色,生着点淡绿的斑纹,混在山石那满处的断枝落叶中,竟可以假乱真。
那是一条健壮的毒蛇,此刻正用它那阴黄的眼盯着叶景珩,细长的蛇信子在空中微微一露,接着飞快的一收,而叶景珩因为角度问题,对他面前的危险浑然未觉,只侧耳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竟抬手准备继续往上爬。
眼看着他就要抬手将那毒蛇的身体当做藤蔓捏住,而那蛇也微微抬起身体,瞄准叶景珩的脖颈,蓄势待发。
“头拿开!”
就在叶景珩抬手的一瞬间,谢晚宁厉喝一声,突然抽出“飞星”,抬手对着那已经探出半个身子,露出尖锐毒牙的灰褐色毒蛇便是狠狠一劈,接着一挑。
叶景珩在谢晚宁出声提醒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危险,只是不知前方到底是什么,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此刻他双手悬挂于藤蔓之上,只得仰面倾身向后浅浅倒去,正好躲开那毒蛇攻击的同时,给了谢晚宁可操作的空间,那毒蛇刚刚展开半个身子便被谢晚宁一剑劈成了两半。
接着,叶景珩便觉得有什么冰凉柔滑的东西擦过了他的脸,咝咝一响,随即兜在了他那被谢晚宁撕扯过后,略显狼狈的衣襟里。
他低头,正巧与那蛇眼对视,立马反应极快的抽出一只手来,将那腰带一抽,连惊讶都没有,一脚将那半截蛇尸踢下了悬崖。
“你倒是镇定,”谢晚宁调侃了一句,“一般人不应该是稍微惊讶一下,感慨一下吗?”
“你若是像我一样,年幼时曾被丢进过蛇窟之中,任万蛇啃噬,你也会像我一般镇定的。”
叶景珩答的云淡风轻,“再者这蛇头虽然被砍了下来,但还是有一定的咬人几率的,我若是因为在那里惊讶一下,感慨一下,若是被咬了,岂不完蛋?”
谢晚宁愣了愣,看着一脸淡然的叶景珩,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童年经历。
骗人的吧?
被丢进蛇窟之中,受万蛇啃噬,这是想想都觉得可怕的事情,他哪怕童年生活过得再不幸福,也好歹是个金尊玉贵的皇子,怎么会有如此遭遇?
但是……
看叶景珩这模样,又不像说谎的样子。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室家族,竟能让他有如此可怕而又残忍的遭遇?他这狠辣的性格,会不会也跟他童年的生活有关系?
谢晚宁还没想多久,接着脸色便是一沉。
因为此刻毒蛇虽然除去,可头顶上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却因为刚刚自己情急之下的一声厉喝而瞬间一顿,接着便向后一转,“沙沙沙”的穿花拂叶之声骤然响起,那脚步声又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谢晚宁目光一闪,眸中厉色一现。
她并不后悔刚刚自己出声提醒,毕竟那时情形紧急,若是晚了一分一秒,叶景珩便要被那毒蛇吻上,到那时情况只怕会比现在更糟糕。所以在短暂的权衡利弊之下,谢晚宁早已做好了与头顶上那人对抗的准备。
即便那真是剪径的恶人,那与之周旋也好,奋力拼杀也罢,总有那么一线生机,她相信自己和叶景珩的实力。
捏紧手中的“飞星”,她目光如炬,侧耳倾听。
在那脚步声逐渐逼近,将将要到正前方时,谢晚宁突然手一松,飞身而起,一脚踏在叶景珩的肩膀上,接着提气凝神,抬剑便往来人的脖子上架。
她打算来个先发制人。
周身草木被她这骤然一飞而震得瑟瑟作响,而早有防备叶景珩的也不曾料到谢晚宁居然会踩着自己肩头飞身而上,满脸郁闷的看着自己肩上那脏兮兮的鞋印,顿时有些头大。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够温柔贤淑一点?
然而他这个念头还没转过一个弯儿,便看见飞身而上的谢晚宁在空中姿势非常潇洒的提剑一甩,接着便十分惊讶一般,“啊”了一声,整个人像失去了重心一般,连剑也忘记收回来,又开始迅速的下坠。
怎么回事?
叶景珩眉头一蹙,顾不得许多,也只好松了手,脚尖在石壁上重重一点,飞身而上胳膊将谢晚宁的腰肢一揽,顺势扯住藤蔓,再狠狠一荡,借助那力量,堪堪的落在了那悬崖之上的地面。
接着他抬起头,待看清来人时也有些惊讶。
“主子!”
面前,身着锦衣的少年满脸惊喜的扑过来,不是叶景珩的贴身侍卫月七又是谁?
“主子……您怎么成这副模样了哇?”
月七目光在叶景珩身上转来转去,顿时吸了口冷气。
先不说主子那珍贵的墨狐锦衣去了哪里,也不必说为何主子只着单衣一件,还腰带未束,露出精壮的胸腹来,单说主子那向来洁白如雪的衣服上为何有一只脏兮兮的脚印?又为何领口处似被人撕扯过,凌乱不堪?
他们尊贵的燕王殿下,什么时候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月七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谢晚宁,目光鄙夷。
主子失踪三日,身边只有乌鹊这个女人,那毫无疑问,这一切定是她所作所为!